徐婉顺轻轻捏着衣袖,克制住了自己要把什么东西给撕碎的冲动。
她也就比徐婉贞小了半岁,可朱氏见天儿忙着给徐婉贞相看亲事,对她这个四姑娘却是不闻不问。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埋姻缘符的差事,她却又点名交给了徐婉顺,只叫徐婉贞在旁暗助。
凭什么?
朱氏倒是说得天花乱坠的,说这是从某个道婆那里求来的秘法。
这姻缘符经高人开光,再依照那两仪三才四象八卦之方位,在指定的地方将之埋下,并垒好祈福的九子石塔,则王府几位姑娘不但能得来上好的亲事,且婚后亦能夫妻和美、子嗣众多,享一辈子的清福。
这话徐婉顺一个字都不信。
那姻缘符就算当真灵验,所谓的“好亲事”,又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庶女?
事实上,除了嫡亲的那几个,朱氏的眼里还有旁人么?
老虔婆!
徐婉顺在心底深处暗骂了一声。
她算看透了。在朱氏这里,压根儿就得不着一点好处,倒不如趁早改换门庭,也好为将来留条后路。
这般想着,徐婉顺缓缓抬头,望向正席的方向。
那玄衣绛裙的少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位未来的五嫂,或许,便是那条后路了罢。
徐婉顺迢遥地想着,手指挪动间,不经意触及衣袖的一角,心头顿时一沉。
那枚姻缘符,正藏在她的袖中。
这月余间,她已经借赴宴之机,分别在平江伯府、宁远侯府、安阳伯府等处皆埋了符、垒了塔,而今日花宴散罢,她亦要寻机在定国公府的花园里,如法炮制。
她心里有点儿没底。
这可是红药的娘家,万一被人抓个正着,那她岂不是提前得罪了未来五嫂?
届时,朱氏是绝不会替她说项的,没准儿还会把事情都推在她身上。
这般想着,徐婉顺又悄悄转眸,睇了徐婉贞一眼。
徐婉贞正捏着酒盅出神,并未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
徐婉顺略觉放心,复又暗自冷笑。
徐婉贞这草包虽蠢,倒也并非一无是处,那县主的头衔就很管用,有她在前头挡着,也能省却不少麻烦。
若能诱着对方单独行事,那就最好了。
心中反复忖度着,徐婉顺低垂的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