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一时倒不知该如何作答。
花喜鹊会错了意,以为她吓傻了,想了想,一咬牙:“罢了,我先替你挡着,你快去找个能管事儿的来,今儿摆明了有人要治你,快走快走。”
说着便用力将红药朝外推。
红药不好明言,却也不能当真走,只能拼命朝她打眼色。
花喜鹊见了,面现疑惑,动作也缓了下来。
便在此时,红药忽地一笑,向她身后招了招手:“红菱,你要领的东西在里头呢,我带你去。”
花喜鹊面色一凛,猛地回头。
红菱悄无声息地立在帘边,也不知听没听见方才那番话。
她当即放下脸:“你这人怎么回事?躲在那儿做甚?吓人玩儿么?”
红菱被她一通抢白,也未生气,只敛首道:“花姑姑,我……”
“得,得,我听不得废话。”花喜鹊跟她可没那么客气,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又招呼红药:“既这么着,我过去瞧瞧。”
虽然明白了红药之意,她显然并不放心。
红药颔首道了个“好”字。
花喜鹊便拿扇子扇风,厌恶地道:“委实这事儿我也在里头呢,老的少的,都不是好东西。”
用力朝地下啐了一口,她便大步追了过去。
那帐钩当初正是她送来的,这话却也不错。
见她去了,红药便又向红菱招手:“你跟我来,我把东西交给你。”
红菱柔柔颔首:“嗯,咱们同去。”
便在二人说话间,前头众人已然在屋子最深处站定,芳葵正拿钥匙开柜门。
那帐钩她也瞧过,知道收在何处。
方才还在说笑的林、吴二人,此际却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出,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芳葵开锁的手。
屋中的气氛莫名压抑起来,那些小监惯会察颜观色,此时亦是摒声静气。
一时间,满屋但闻呼吸之声,清浊不一,越发显得紧张。
“咔嗒”,一片安静中,柜门开启之声格外突兀。
芳葵似亦觉出了什么,一手牢牢捧住檀木匣,另一手将盖子一掀,板着脸看向吴嬷嬷:“嬷嬷瞧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芳葵所站的位置,恰好隔开林、吴二人,加之匣盖儿只是半开,因此,林朝忠并看不见匣中物事,入目处,唯有吴嬷嬷的脸。
而此刻,那张四平八稳的脸上,陡然起了变化。
林朝忠一眼瞧见,心下大喜,面上却是一脸地焦急,忙不迭问:“嬷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帐钩不对?是少了还是坏了?”
看都没看,张口便嚷嚷了出来,似是生怕旁人不知。
吴嬷嬷尚未回话,他已经迫不及待往回瞧,待见红药正立于人群之后,登时作色道:
“就是你,顾姑姑。这帐钩可是那天我和花姑姑亲手交给你的,收东西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是不是你给弄丢了?”
语毕,仗着身量高些,伸臂向那檀木匣中浮浮一捞,居然准确地捞出了专事签收的那张纸笺,展开一扫,面上便飞快划过一缕得色,扬着纸笺道:
“好啊,这上头果然就你顾红药一个的名字,东西出了岔子,自需唯你是问!”
连说带唱地,也没容人插句嘴,就把罪名落实在了红药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