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下巴点了点红药、又点了点芳葵,倨傲地道:“你们两个,都来罢。”
轻慢的语气,如同主子命令下人。
说完了,抬脚就走,身后众人立时一拥而上,越过红药与芳葵,径入库房。
红药却也不急,施施然坠在最后,面上无一丝异色。
芳葵却是怕他们碰坏了东西,一咬牙,三步并两步打人缝里钻了进去,语声不善地道:“嬷嬷慢些,这里头东西多,别碰坏了哪里,大家一起吃瓜落。”
到底她还是恼的,言辞间便也没那么客气,明着是关心吴嬷嬷,实则是拿这群人当贼看呢。
吴嬷嬷闻言,脚步微顿,回过头似笑非笑望她一眼:“好丫头,真有你的,嬷嬷知道了。”
同样地一语双关,明为赞赏,实则威胁。
芳葵面色一白,旋即便赤红了眼睛,竟是不惧反怒,大声道:“都给我慢着些,里头都是御用的家伙什,哪一件都比咱们这些人加起来值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
借此机会,芳葵几步挤到前面,向吴嬷嬷微一躬身:“我是管库,自然由我领路。嬷嬷多担待。”
竟自当真在前引起路来。
一番话不带拐弯儿的,直教人下不来台,却也没法驳她。
人家抬出了建昭帝,你还能说什么?
吴嬷嬷自知此言刁钻,扫了芳葵一眼,神情极冷,却是闭上了嘴。
“红药,对不住,我……我也是不得已。”红菱不知何时行至红药身边,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红药侧眸望去,见她咬着嘴唇,面色苍白。
总算听见这话了。
红药莫名松了口气。
原来,一样的言辞,亦能解出两重意思。
前世的她,可真是傻透了。
“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各有苦衷罢了。”红药笑道,轻轻拍了拍红菱的手:“我明白。”
可不明白了么?
这辈子总算活得没那么糊涂了。
说罢此言,红药便笑微微地跟了进去,落下红菱一人在原地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红药不去管她,加快脚步往前走,冷不防手腕被人一拉。
她吓了一跳,转眸看去,正撞进花喜鹊担忧的眼眸。
她是唯一没被林朝忠邀请之人,却还是跟进来了。
“这事儿有点不对。”她小心地往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在前头,并无人注意到这里,便又一拉红药:“我说,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一面说话,一面便朝吴、林二人呶嘴。
她曾吃过无数暗亏,太知道这些人的伎俩了,此际自是嗅出了味道。
红药闻言,心头微暖。
原来,皇城之中,也还是有好人的,只可惜,前世时,好人皆不长命。
“你倒是仔细想想啊!”见红药不说话,花喜鹊急了,声音却还是压得极低,目中满是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