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论不尚贤,余曰:“尊尊亲亲贤贤,并用先王之政事也。老子不尚贤,是道德之言。”
上曰:“使释老之说行,则人不务为功名,一切偷惰,则天下何由治?”余曰:“如老子言道德,乃人主所以运天下。但中人以下不明其旨,则相率乱俗,陷为偷惰,如西晋是也。”上曰:“乃人主所以运天下,非所以训示众人者也。”余曰:“诚如此。若夫功名爵禄,乃先王所以役使群众,使人人薄功名爵禄,上何以使下?故先王所以运天下,必有出于功名爵禄之外者,而未尝示人以薄功名爵禄也。”
上曰:“商鞅何尝变诈?”余曰:“鞅为国不失于变诈,失于不能以礼义廉耻成民而已。”
“吕公著正所谓‘静言庸违,象恭滔天’。如陈襄奸邪,附下罔上,虽放流窜殛,自其常分。欧阳永叔乞致仕,冯固留之,上弗许。余论永叔:以韩琦为社稷臣,则修为忠良,否则修不免为附丽邪人。故如修辈,尤恶纲纪立,风俗变。如此人与一州即坏一州,留在朝廷则专附流俗,坏朝廷政令,留之何所用?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富弼兼此二罪,止夺使相,诚为未尽法。”
余曰:“如今要作事,何能免人纷纭?三代以前盛王,未有无征诛而治也。文王侵阮徂共,以至伐崇,乃能成王业。用凶器,行危事,尚不得已,何况流俗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