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曾家散播谣言也正常,湛非鱼疑惑的是这些乞丐,他们就算招了,得罪了曾家,不过是换个县乞讨而已,没任何损失,但得罪了马捕快就严重多了,轻则一顿打,重则都能被找个噱头抓到大牢里。
“或许是曾家给的银子多。”林夫子缓缓开口,看来五日后的曾家之行,自己必须陪着小鱼过去,秀才的名头不算多重,但至少能让曾家收敛几分。
马捕快也是一样的看法,没想到几个乞丐骨头还挺硬。
不对,这其中只怕还有什么……湛非鱼越想越感觉不对,可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到关键点上,小胖脸都揪成了一团。
“小鱼不用担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这几日巡街会警告那些乞丐。”马捕快朗声保证,隐匿了眼中的得意之色,再聪慧也是个小孩子,于是就慌乱了,如此也好拿捏。
“呦,这不是林夫子,多日不见,林兄安好?”突然,一道阴冷嘲讽的声音响起,看似在寒暄,但阴阳怪气的语气明显是来者不善。
还在苦想的湛非鱼抬头一看,嗬,好丑!
从茶楼门口款步而来的中年男人不但矮他还胖,穿着一身深蓝色对襟长衫,广袖长袍不见半点文人的儒雅风流,反而因为他刻薄的长相显得阴冷晦暗。
林夫子面色一沉的站起身来,不动神色的把湛非鱼挡在了身后,回礼后冷声道:“张秀才。”
大堂里的读书人不少,但取得秀才功名的却少之又少,再者张秀才在上泗县开了私塾,认识他的人极多,这一刻众人纷纷起身问候。
趁着这些人寒暄的时间,湛非鱼低声道:“夫子,这就是弘源私塾的张秀才。”
“这些流言能传到县学,只怕他亦动了手脚。”林夫子眼神冷怒了几分,曾家是商贾,而且有为富不仁的恶名,县学的读书人不会因为几两银子给曾家传播谣言。
但张秀才却不同,他是读书人,和县学的教谕、夫子来往密切,更重要的是自己和张秀才有旧怨。
“小鱼,这一次是为师连累了你。”林夫子愧疚至极,若非如此,张秀才不会落井下石。
湛非鱼看着和众人谈笑风生的张秀才,转而看向跟在他身旁的张天豪和四五个学生,“夫子,之前我在文兴书斋和张天豪有过冲突,如此看来我和夫子不愧是师徒,竟有如此默契!”
林夫子被逗笑了,无奈的揉了揉湛非鱼的头,“你倒是看得开。”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是县令大人夸赞过的神童,夫子且看我大杀四方!”湛非鱼傲娇的一昂下巴,战意蒸腾,杀气十足!
“什么?这就是败坏我们读书人名声的黄毛丫头!”尖利声响起,刘姓男子怒视着湛非鱼。
其他人也齐刷刷的将目光看了过来,好似湛非鱼长了三头六臂一般。
面对众人或是恶毒或是鄙夷的眼神,湛非鱼大大方方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行了个礼,““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今日所闻所见,让小鱼大开眼见。”
湛非鱼郎朗笑道:“诸位读圣贤书只为背后论人是非,口中说着之乎者也,内里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小鱼受教了!”
“你!”被讥讽男盗女娼的众文人们气的涨红了脸,他们之前那一句句诗词歌赋都在讥讽湛非鱼读书是为了谈情说爱,此时纵然怒火中烧,却也理亏。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张秀才正色的打量湛非鱼,之前还以为传言太虚,没想到一个乡野丫头还有这份沉稳。
湛非鱼眯眼笑着,落落大方、神态自然,“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诸位认为我沽名钓誉,不如大家比一场,诗词歌赋、时文策论,尽管放马过来,今日我若怕了,日后见到诸位必定掩面而走。”
嗬!见过狂生,却没见过这么狂的!
这若是个世家子弟或者青年俊杰也就罢了,看着刚到桌子高,胖乎乎白嫩嫩的湛非鱼,被挑衅的众人气的牙痒痒。
“不知天高地厚!”刘姓男子怒声高骂,一手指着湛非鱼,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你入学不过数月,四书读了吗?五经会治吗?就敢大言不惭,简直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