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伤仲永也就罢了,不过是一笑谈,就怕有几分天赋,日后取了功名,只会为害一方!”
“功名?”刘姓男子顿时大笑起来,刻薄的脸上尽是鄙夷和不屑,“范兄想多了,牝鸡司晨而已,认得几个字,会读两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情诗。”
“或许是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说是吟诗可语气极尽嘲讽。
另一桌一肥胖男子色眯眯的接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一时之间,茶楼里嘲笑声四起。
湛非鱼眨了眨眼,看着面色难看的林夫子,压低了声音,“这不会是说我吧?”
林夫子点了点头,湛非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刨了谁家祖坟,竟然招来这样的轻视和辱骂!
“曾家虽是商贾,但也缴纳了商税,一个黄毛丫头差一点害了曾夫人一尸两命,还敢大放厥词让曾家赔偿千两白银,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刘姓男子似怒到极致,将桌子拍的砰砰响。
“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别说讹诈商贾之家,为了阿堵物连脸面都不要了,只是玷污了我们读书人的风气名节。”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都是对湛非鱼的口诛笔伐,其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林夫子见这些人越说越过分,刚要出言驳斥,身旁却传来阻止声,“林夫子不必动怒,不过是有人放出来的流言蜚语,故意诋毁小鱼的声誉。”
“马捕快。”湛非鱼起身看向身着便装的马捕快,不曾想在这里会遇到他。
林夫子拿起茶杯给马捕快倒了一杯茶,诚声致谢:“昨日之事多谢马捕快告知。”
昨日林夫子收到了文兴书斋胖掌柜送来的书信,这才知道上泗县有人在诋毁小鱼,言语极其恶毒,说她逼迫瞎眼婆子自戕,南街惊马亦是小鱼所为,甚至还讹诈曾家。
而这些流言在街头巡视的马捕快是最先察觉的,告知了胖掌柜,在私塾的林夫子才知晓。
马捕快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查了三日依旧没有查到源头,这些留言最开始是从乞丐和街头无赖口中传出来的,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尔后又传到了县学,引起了读书人的反感和讨伐。”
读书人清贵,而流言蜚语里的湛非鱼就是那毁了一锅汤的老鼠屎。
再者她是个姑娘家,被冠上神童的名头,得陈大人看重,此间种种让湛非鱼名声臭不可闻,脏水臭水都往她头上泼。
湛非鱼不是读死书的酸儒,听马捕快说完后立刻道:“是曾家用银子收买了这些乞丐和地痞。”
上泗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在三日时间把流言传遍也不容易,这其中耗费的银子可不少,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曾家所为。
林夫子也认为是曾家,湛老二害了曾夫人,曾家必定要报复,可湛家有小鱼这个读书人在,曾家为了杜绝后患,只有先一步毁了小鱼的名声,断了她的科举路。
喝了一口茶润嗓子,马捕快一脸的苦恼,“怪就怪在这里,我抓了几个乞丐,可不管如何威逼利诱,他们都没有开口。”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乞丐散播谣言是为了银子。
马捕快私下询问他们,即使说了,曾家也不知道,可他们死咬着不开口,着实怪异。
湛非鱼眉头一皱的思虑着,马捕快在对自己示好,二叔索要五百两赔偿时,马捕快明显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一次流言他亦告知了夫子,还私下里调查。
不是湛非鱼小人之心,能和二叔交往的人,只怕不是什么善茬,马捕快的示好不过是非奸即盗,无利不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