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白，我去你大爷的。
为什么都疼成这样了，之前也不见你吭一声？
方子都仍是瞪着他，像个被欺负惨了却又无力还手的小孩儿一样。而身为罪归祸首的顾一白呢，在说完那番话之后，则很释然，很没心没肺地朝他笑了笑：“啧，不得了，小方同学竟然敢瞪队长了？跟你开玩笑的，也没那么惨，就是有点儿疼，不过还能承受得住的程度罢了。”
“顾一白，我去你大爷的。”
我去你大爷的。
这些话，饶是方子都以前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哪怕当队友当了这么多年，他仍旧没想出顾一白到底是怎么这么不要脸的，可这些话，他向来只敢在心里说。
可今天，他就是觉得这些话不说出口，不吼出来的话，他可能会被憋死。
恶狠狠的，委屈巴巴的一句‘我去你大爷’。
方子都说完后，整个人都在喘气，就像被扔出去跑了个一千五百米似的。眼睛泛着红，一瞬不瞬地，死活不肯将视线诺开地盯着顾一白看。
“哟呵，真是不得了，”顾一白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方子都身上，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顾一白嘴角的笑意总算是稍稍收敛了些，轻轻地叹了叹：“是，小方，你说得对。”
嗯？
他说什么就对了？
方子都原本就已经被顾一白那句‘我打算退役’给炸得懵圈，这会儿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顾一白在说什么，只得硬邦邦地问了一句：“什么？”
“你去我大爷，这句话，说得挺对，”顾一白说着，用手在会议桌上撑了撑，目光视线，定定地在林知砚和方子都身上扫过：“这不挺好的嘛，我要是退役了，以后可就不会有不做人的队长了。不过啊，现在暂时还不行，我怎么着也得是全国邀请赛后退，”顾一白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只手朝方子都晃了晃：“小方，遗憾吗？”
方子都：“……我遗憾个屁。”
这小孩儿，怎么好像还有点儿哄不好的意味了？
真是难搞。
顾一白在心里想了一遭，只好接着道：“其实也不一定啊，万一呢，万一我到最后反悔了，不想退了呢对吧？不过现在……算了，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们。”
一句对不起，惹得所有人心下止不住‘咯噔’了一下。
对不起。
顾一白跟他们说，对不起。
记忆中，顾一白好像只会说什么‘我就是不做人，你们能怎么着’，又或者是‘想加训吗’之类的话，狂妄得要命，什么时候跟他们说过对不起了？
钻心似的疼。
“但是话说回来啊，距离全国邀请赛只剩下那么十来天了，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件事儿而影响状态，当然，如果非要有影响，也只能是好的影响，毕竟，”顾一白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很深邃，惹得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毕竟，这可能是我最后一场比赛了。所以，辛苦你们，这次，无论如何，拼了命，就当是为了我，也必须荣耀而归，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