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于氏止住了哭泣,把明王说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
原来明王说的是申小菱指使人杀了马军。
马军死了是件大喜事啊,可不能是申小菱让人杀的。因为她是照儿的娘。
这个利害关系,黑大爷早早就和她讲了。若申小菱被定了任何罪名,拖累的就是照儿。
马于氏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又掩面哭起来。
李知府叹了一口气。
审了这么久,明王之意图他已心知肚明,若是平常,他就闭上眼装着打瞌睡便罢了。
偏偏天还未亮,萧伯鸾就来敲他的门,看了皇上的亲笔书密信:“允你便宜,以究其根,申氏可活。”
这就是说皇上想要悄悄地保住申氏的性命。这份差事,自然只能落到自己头上。
怎么就那么倒霉?领了这费力不讨好倒惹一身骚的破差事。
李知府又叹了一口气。
申氏是何品性,这几年他也能看个大致。明王要将一切往鹤喙楼上靠,又是证据证人齐全的。皇上给自己出难题啊。
只闻明王又问:“马于氏,你相公去得冤枉。本王为他平冤,你且想想,申氏平日里有何怪异之处。”
李知府一皱眉,明王显然是多此一举啊,只要沾了鹤喙楼,下狱是必然的了。为何还要马于氏说申氏的细节?
李知府看看身边的萧伯鸾,又看看一旁的薛石隐。两人似乎都没察觉这问题。是自己多想了?他有些自我怀疑。
萧薛二人彻底看穿了明王的意图。
将申小菱下狱是不够的,要的是斩立决,顺道抄家。
这些人证物证似乎是齐齐指向申小菱与鹤喙楼的关系,却始终缺乏一个关键之处——申小菱与所有人证物证有关联的直接见证人。
马于氏就是这个最佳人选。杀她相公,是要让马于氏与申小菱彻底决裂。
见马于氏光顾着哭,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嚎啕之声不绝于耳,实在让人心烦。
明王失了耐性,一拍惊堂木:“马于氏,本王问话,你要回答。”语气的警告意味十足。
马于氏哪里想得出应对之策,干脆又双眼一翻,装作晕倒了。
“大姐!”申小菱扑了过去,将马于氏搂住,“大姐!”
掐人中,又摸脉搏。
李知府适时地喊:“快去请大夫!”
在堂外候着的洛巧玥闻言,赶忙跑去请了一个大夫来。
大夫进堂把脉,洛巧玥在外间喊道:“大人,请放民女进去伺候我家大夫人吧。”
这乱哄哄的一团,也没人理她。倒是明王看见了,被衙役用刀柄隔在堂外的她,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得了明王的允许,衙役将她放了进来。
洛巧玥顾不得行礼,忙不迭地抱住马于氏,捉紧她的双手,让大夫施针。不到第三针,不想被扎的马于氏又装着醒了过来。
“既然醒了,无关人等退下。”萧伯鸾难得说句话,似乎毫不讲情面,“申氏,你跪好。”
马于氏软软地瘫在洛巧玥的怀中。
洛巧玥抬手替她捋了捋头发,皓白的手腕露出宁妃赐给她的紫玉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