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自家妹妹,想起了年幼时妹妹在学校同人打架,被叫家长,老师说妹妹不太懂事,余瑟及其平静的道了一句:我女儿有人宠有人爱,我要她懂什么事?
今日,姜慕晚这句话出来,顾江年只觉心头微颤。
是啊!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才需要尽早懂事。
有人惯着,什么都可以不要。
路灯下,顾江年静静注视着姜慕晚,须臾,伸手脱了身上大衣搭在姜慕晚肩头,而后弯下身子,及其平静开口:“上来。”
姜慕晚俯身上他肩头,满面胜利的笑意。
此时,顾江年若是看得见,定会觉得自己背的不是姜慕晚,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满脸坏笑。
“开心了?”不看他也知道,小泼妇这会儿准在沾沾自喜。
“开心,”姜慕晚丝毫不掩藏。
“开心就好,顾太太开心了晚上能否让我睡个好觉?”看看、这声询问,像什么?
像老夫老妻之间的日常交流。
“可以、”她点头,大方开口,正当顾江年觉得姜慕晚有点良心的时候,这人扎了他一刀:“你睡书房。”
“你给老子下来,”顾江年不悦了。
“不下,”说着,这人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儿。”
顾江年也就是嘴硬,哪儿舍得真让小泼妇受半点委屈?
今日晨间知晓此事时,一来是欣喜,二来是暗地里为其做嫁衣。
二人吵闹着下山,顾江年步伐稳健,缓缓前行,背着姜慕晚好似没有给他造成任何负担。
她重吗?
不重。
轻飘飘的,跟屋子里养的两只猫似的。
心疼吗?
稍有些。
“胜券在握?”往主宅而去时,顾江年悠悠问道。
这简短的四个字,随风传入姜慕晚的耳畔。
“迟早的事,”她悠悠开腔,蹭了蹭顾江年的脖颈,长长的睫毛落在他脖子上让这人心头颤了颤,脚步未顿了片刻。
这声迟早的事,稍有些远阔。
而顾江年却从中听出了其他含义。
“人世间最好听的话是寿终正寝,但不是人人都能配得上这四个字,蛮蛮加油。”
顾江年的手段,极狠的。
顾家的叔伯此时依旧在受着他的磋磨,被他踩在地上不得喘息。
这世间,多的是人配不上这四个字。
“恩、加油,”她糯糯开腔,嗓音没了生气。
蹭着顾江年的脖子,似有些暖洋洋的。
“老爷子跟教育厅的几位都及熟,蛮蛮这戏,怕是唱不久,”顾江年在套她话。
他知晓老爷子跟教育厅的极为熟,她怎又不知道呢?
但没关系,这场戏,还有得唱。
“不急,”她淡淡开腔。
笑意悠悠。
唱不久也没关系,早死晚死终有一死,老爷子,一定要晚点死才好。
那样,才可以享尽这世间的所有磋磨,老有所终、寿终正寝之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她要让老爷子知晓,求生不能,求死不行的滋味。
“恩、不急,”顾江年想,他担心个什么?
这小泼妇厉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