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全然不顾伤势,疯了一般在沙地上跑时,他以为她对他多少是有一些感觉的。
现在看来,怕是换做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她都会这么做。
应朝寒低着头,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觉得他的心像被狠狠揍了一拳,又痛又闷。
“……“
容暮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
她没有立场劝他。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坐着,直到别墅的人寻来。
“应少!“
几个保镖发现了他们,大声叫了一句。
应朝寒缓缓站起身,没有了之前的意义风发。
“过来帮我。“
保镖纷纷上前,容暮也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眼懵着的保镖,欲言又止。
他受伤了。
还很严重。
应朝寒挺直了背,不大愿意让人看见他软弱的样子。
他伸手指了指海边那块高大的礁石,“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一个保镖飞快地跑了过去。
容暮心里疑惑,也没有多问。
旁边那两个女佣战战兢兢地缩着,似乎感觉到应朝寒的不高兴。
他扫了两人一眼,声音没有起伏,“扶她回去。“
“是。“
两人慌忙地过来,扶住容暮的手,几乎是架着她走。
容暮抿了抿干涩的唇,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于是低着头顺从地走了。
应朝寒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一句话也没说,眼底发黑,想抽支烟,但裤带里的烟盒估计落在了海里。
他很烦躁。
等到保镖回来,双手恭敬地捧着他的手机。
他轻轻点亮屏幕,解锁,页面还停留在他跳海前发给别墅的定位上。
他跳下去前,的确不能完全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所以才发了这个定位,叫了救援,为的就是防止意外发生。
他抬眸,看向走远的容暮,心里空得难受。
一个保镖发现了他脸色不对劲,一看才知道他后背上全是血。
几个人想合力把他抬回去,被他的历眸一吓。
应朝寒挺直了身板,一步步踩着容暮走过的地方走,他脚步悬浮,脑子发晕,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他笑了一声,扬手阻止了要来扶他的手,继续沿着海滩走。
他硬挺着,走了很久才走到别墅。
进了大厅,明亮昏黄的灯光晃得他更难受,他扶住楼梯一旁的护栏,摇了摇头,试图摇走脑袋里的不清醒。
保镖都在后面围着,生怕他一不小心倒下地。
应朝寒艰难地爬上楼梯,在尽头呼了一口气,头上痛得直冒汗。
他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女佣,女佣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应朝寒勉强走到她面前,低声问了一句,“她呢?“
女佣头也不敢抬,“容……容小姐已经睡下了。“
应朝寒皱起眉头,“她脚上的伤处理了吗?“
女佣惊得一抖,“容小姐自己处理好了,说是不需要我们帮忙……“
“下去吧。“
应朝寒说了一句,女佣如获大赦般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床的一侧拱起小小的一坨,另一侧像是给他留的。
他拖着疲惫又疼痛的身体,掀开被子看了看,又给她盖了回去。
脚包扎得挺好,药味是他之前给她用过的。
嗯,衣服也换了。
看完一切,他默默地走了出去,将门轻轻阖上。
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清凉的眼,眼珠动了一下,又合上了眼皮。
应朝寒出来之后,看着门外站着的保镖。
“安排回帝京的飞机。“
保镖一愣,急着说道,“您的伤……“
“没事。“
他的声音很懒,眼神锐利地一闪,伤痛并没有妨碍他冷硬的气势。
“该回去会会我的家人了。“
保镖们皆是一抖,飞快地回答,“是!“
应朝寒去客房洗了个澡,找药粗略地包扎了一下后背的伤口。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白衬衣和黑色西装,站在全身镜前,将扣子一个一个精准地扣好,大手一掀,套上黑色高定西装。
“咚咚——“
“进。“
保镖低着身说,“都准备好了,应少。“
“嗯。“
低低的应答声,深沉磁性。
“出去吧。“
“是。“
收拾好一切,应朝寒走出门,门外正侯着两个保镖。
他抬脚往楼下走,在经过容暮的卧室时,他的脚步不自觉地一顿。
“应少?“
保镖提醒的声音响在他背后。
“……“
应朝寒眼神一暗,重新恢复冷冽狂妄的气势,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