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
“舞蹈培训老师。”她别过头,脸色不再麻木,五官微微拧了起来,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苏平抓笔的手微微顿了顿,心底轻叹口气。
一名舞者失去了双腿,确实是莫大的打击。
“甄雄坤,认识吗?”苏平又问。
“认识。”她转回头,哼一声:“我杀的。”
苏平蹙眉,又问:“动机?”
“他在地铁口对我泼屎。”
“就这?”
“这还不够吗!”她声音提高了一些,显得有些愠怒:“他忽然冲出来,我被吓了一跳,那粪水就溅进了我的嘴里!虽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我至今还是觉得恶心!每次吃饭,都忍不住干呕,一个月时间,我就瘦了整整十二斤!
厌食,暴瘦,低血糖低血压低血脂,我再不能当舞者了,为此还丢了原本的工作……
今年有多难,警官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你还能说出‘就这’这两个字吗?”
苏平轻叹口气,倒也坦荡:“我为我不恰当的言论道歉。能具体说说过程吗?”
姚婧哼一声,似乎余怒未消,别过头去不肯开口了。
苏平却道:“从现场判断,你有一个同伙,和你关系颇为密切,但并不是你的前男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很强壮且灵活,对吧?”
姚婧皱眉。
苏平接着说道:“你们俩敲开了门,冲进客厅,你同伙待着甄雄坤就是一阵乱砍,斩下了他两根指头,并很快将他控制、束缚,接着你们把他拉到了卧室,泼了他一身粪水,还强迫他吃下粪便,并在他身上刺、砍了数刀。
你们威胁着他不许叫出声,但最后,你们觉得还是不足以泄愤,没忍住刺瞎了他的眼睛,他终于忍不住高声惨叫毫不收敛,你们慌了,赶忙将他杀害并斩下头颅,最后仓皇跳窗逃离现场,对吗?”
姚婧依旧不言,但脸色更复杂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除了细节被苏平一一戳穿,让她有些难以保持平静之外,她好像还在害怕昨天的自己。
这也难免的,人这种生物,本就特别容易产生共情,对于那等情景,难免感到害怕。
就是真实度高一些的影视画面,不少人看了都会心跳加速,许多动漫、电视剧、电影中相对血腥些的场面,还是很多人的童年阴影。
作为亲历者,那一口怒火消散许多,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会害怕也是正常。
而此时,祁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指头上。
果然,有根指头缠上了纱布,估计里头缺了指甲——现场那枚指甲,应该就是她留下的。
“你同伙是谁?”苏平再次问道。
她咬咬下唇,不肯言说。
“我想你应该清楚,他不可能逃脱法网,被抓只是迟早的事儿,又何必替他隐瞒呢?”苏平平静的说:“供述出他,争取立个功,好歹有希望争取到从轻……”
“呵,”姚婧却忽然开口打断他,冷笑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争取减刑什么的,还有意义吗?我在牢里过跟在外头过,又有什么区别?你们干脆判我死刑好了,一了百了。”
苏平深吸口气,有些无奈。
嫌疑人完全不在乎减刑与否的话,确实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