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辈子,半身瘫痪,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而她就算下半身侥幸能动弹,行动也必定极其不便。
甚至于,哪怕听到被判处死刑的消息,她恐怕都没那么难受。
毕竟……
麻醉效果过去之后,真的疼得慌。
医生开了止痛药,但暂时还没发挥出效果。
长时间的疼痛,加上半身不遂的可能,某种程度上比死亡更可怕。多少人便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萌生死志,直接选择自杀。
不仅如此,她瞧上去,还瘦的厉害,目测只有六十多斤,虽不到皮包骨的程度,却也相差不远了。
瞧见苏平三人进来,她目光微微倾斜,跟着不由得抿抿嘴。
祁渊瞥了眼她的样儿,想到来的路上松哥说的关于她的伤情,表情也略微有些复杂。
三楼摔下,或者说跳下,少数人能毫发无损,少数人死亡,多数人大多只是受些不轻不重的伤,折条腿啥的。
偏偏她摔成了这个模样。
但看到她瘦的让人害怕,脂肪、肌肉严重丢失,关节强度与骨骼强度自然也大大下降,会摔成这个模样,也不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姚婧?”苏平走上去,沉声问道,语调严肃,但他眼中的神色也有些复杂。
受害人甄雄坤,做的确实过分,但偏偏罪责不重,不太可能受到太重的惩罚。
而作为被泼了粪水的受害人,天知道产生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苏平也无法理解姚婧,无法感同身受,甚至多少有些不以为意,觉得不过是被泼了粪水,换身衣服洗个澡也就是了……
但在他得知甄雄坤干过什么事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认定,凶手很可能便是被泼了粪水的受害人之一,便是因为他虽不能理解受害人的情绪,却知道这足以成为杀人动机。
而为此,姚婧泄愤之后,不仅需要承担法律责任,面临牢狱之灾,还得承受残疾的代价。
嗯,按苏平的经验判断,姚婧应该不至于获死,获刑应当在十年左右,如果凶杀过程中参与度有限,被视作从犯,刑期还得打个折。
不过这种事儿苏平见得多了,仅仅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儿波动而已,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
姚婧似乎有些呆滞,亦或者是在犹豫,不知道怎么面对刑警,所以苏平发话后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说说吧。”苏平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同时指了指自己的执法记录仪,示意她自己正全程拍摄。
“说什么?”她苍白的双唇微微蠕动,吐出三个字。
苏平翘起二郎腿,翻开笔记本摊在左手巴掌上,看向她,说:“你不主动说,也行,我问你答吧。”
她抿唇,闷闷的嗯了一声。
“姓名?”
“姚婧。”
“年龄。”
“二十五。”
“哪里人?”
“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