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羌虏不知我在县城里留了多少兵卒。”任弘自信满满:“他们见我兵少,反而会疑心后面是否有伏兵……”
话音未落,西安侯就被打了脸。
韩敢当的大嗓门报讯道:“西安侯,羌虏开始过河了!“
确实,对岸的羌骑开始分成两支,各两千余骑,缓缓走过冰冻的河面,朝东岸进军。因为羌人的马匹踩在冰面上有些打滑,所以大多下了马,牵着它们缓缓而行,小心翼翼地朝这边走来。
冰虽然够厚,可也经不住五千多人挤在一起踩啊,不得不分开点。
任弘不知道,这是醍醐阿达鼓动的冒险,他对犹非、煎良道:“我左思右想,这任弘就会用计故意吓唬人,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狼捕捉狐狸一样,不要犹豫,直接冲杀过去即可!这河谷地形开阔,就算冲出来一群火牛也无妨。”
“火牛是什么?”
煎良和犹非不懂,但醍醐阿达先前怕这怕那,见到任弘后就像见了仇人,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也正遂了他们的意,便吆喝部众分成两队渡过这条冰封的长河。
醍醐阿达抽出箭矢,跟煎良走了左边,他死死盯着对岸那杆旗下,骑红马披白袍着玄甲的汉将,暗道:
“任弘就是任侍郎,任侍郎就是任弘,这次别以为换了一身毛色,从赤狐变成了白狐,从谒者成了护羌校尉,我就不认得你!“
……
“西安侯,小月氏还没到,吾等以一千敌五千,恐不是对手,撤吧!撤回县城里。”
张要离急了,再度出声提醒。
而失了算的任弘回过头,看到的是令居、浩门募兵们的面孔,不同于初战会吓尿的征召新兵,在这群主动应募的老卒、轻侠、恶少年脸上,竟瞧不到畏惧。
赵甲说得没错啊,这群金城人应募时要这要那,条件贼多,可上了阵,确实没有露怯,不愧是不耻盗寇的“刁民”。
任弘知道,今日首战格外重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场战争里,总不能单单指望小月氏出力卖命吧?
“冲。”
他拔出剑,指向左侧那队两千余人的羌兵,那是煎巩羌,也是稍纵即逝的战机。
“张要离,带人在岸上接应。子直、老韩,汝等带上装备了马蹄铁抓掌的五百骑,跟着我,在冰面上跑起来,对着冰河上的羌虏,冲垮他们!”
醍醐阿达若凑近了看,便能发现,任弘这一刻还真不像狐狸,而似一头风雪里迈步的老虎。
一月初的金城很冷,呵出口便是白气,但任弘纵马而过时的话语,却让辛庆忌热血沸腾,叫募兵们心中燥热。
“诸君,当年在西域,我单骑万里觅封侯,一人灭一国。”
“而今日,吾有五百骑!够灭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