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醍醐阿达不识汉字,却猜到出了何事,一摊手,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犹非、煎良道:
“我说得没错吧?虽然离了沙漠,来了河湟山谷,但狐,还是狐。”
……
“西安侯果然没有料错。”
看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杂乱羌兵,辛庆忌松了口气,变得兴奋起来,终于要有仗打了!
当初,他父亲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去西部都尉军中做扈从,二是继续在护羌校尉府任事,辛庆忌最终选择了后者。
当数日前任弘拒绝了太守的请援时,辛庆忌是很不理解的,郡府有难且向护羌校尉告急,为何不去救呢?西安侯和父亲议事时,最常说的一句话不是”大局为重“么?怎么轮到任弘时,他就不管大局了。
辛庆忌还是太小,不明白做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做好职责边界的划分。既然在议事时,早就定好了辛武贤管西边,浩星赐管南,任弘管北,那就各司其职,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南边吃紧时喊任弘去救了,若是在此期间北边出了事,算谁的?任弘知道,浩星赐这老官僚绝对会坐视不管,让自己承担后果。
即便放在大局层面上看,他也不该南下,用令居县令富昌的话说:“允吾丢了只烂一郡,若令居丢了,整个河西四郡都要面临腹背受敌!”
更何况,任弘知道,自己若带着募兵南下,看似乖乖狗的小月氏没了约束,难说就会重新变回狼。
“小月氏之所以愿为我所用,一是在支书遇难时我伸出援手,得了他们些许信任。二是羌人十分排外,逼得小月氏倒向大汉。三是得了粮食,得以度过这个寒冬。四是狗链子在我手里拿着,便是安置在乌亭逆水边的三个小月氏部落老弱妇孺。”
至于任弘自己不动,派小月氏去驰援……
若是他们到了金城郡腹地,野性不改,抢劫了村庄,杀了人,事后追究,又算谁的责任?
这就是利用戎狄部落的原则,永远留一手,不要完全信任他们。
任弘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
河关就算破了,允吾应该也能守住,毕竟天水、陇西的援军旦夕可到,就让浩星太守焦头烂额一阵吧。
更何况,任弘料定,对岸的煎巩羌肯定会有所动作,毕竟年前遭到他袭击,死了百多人,头颅还堆在浩门水岸边,成了一大座冰雕,煎良必来浩门县复仇。
还是老套路,任弘故意让人大张旗鼓离开浩门,又收了浩门水边的巡逻部队,造成南下的假象,实则将兵收拢在城中,继续给马钉马掌,又将浩门县的铁全用完了,最终装备了五百骑。
果不其然,今日终于让他等到了!
一千汉兵跟在任弘后面,多是骑从,按照承诺,每个人都穿着暖和的靴子,几乎人人都着皮甲。而随着烽烟直直升起,驻扎在附近的三千小月氏部落的义从骑,也在陆续赶来。
“三支义从胡骑看到烽烟,欲赶到此处,最近的要一刻,远的也要两刻。”
张要离有些焦虑,因为对岸的羌虏足有五千余,可他们只一千人:“西安侯,还是将队伍拉回县城里守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