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烈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目直直地盯着面无惧色,大义凛然的柳寻衣,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本王的提议?”
“是!”这一次,柳寻衣回答的干脆利索,未有丝毫迟疑。
“年轻人难免意气用事,可你有没有想过大宋皇帝会作何抉择?”忽烈不怒反笑,别有深意地说道,“本王与大宋朝廷打交道已有二十几年,自诩对你们皇帝的行事作风颇有了解。今日,你为家国大义而拒绝本王的提议,固然令人敬佩。然而,本王只需将一纸战书递到临安,当你们的皇帝得知蒙古的百万雄兵已披坚执锐,枕戈待旦时,不知又会作何感想?他会不会迁怒你的道貌岸然?会不会怪罪你的自作主张?你今日拒绝割让三府之地,明日大宋皇帝纵使拿六府、八府来息事宁人,本王也不会答应。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宋将因你的自以为是而万劫不复,大宋的皇帝和子民也将视你为千古罪人。说不定……未等蒙古大军杀入临安城,他们已将你的脑袋砍下来送还本王,祈求休战。”
“既然王爷早知皇上的心思,又何必刁难我?”柳寻衣反问道,“你大可一纸书信送到临安,由皇上决定三府的去留……”
“本王说过,今日与你商量全仗爱妃的情面。你身为‘大宋和亲使’,一路护送劳苦功高,因此本王才将千载难逢的机会赐予你……”
“千载难逢的机会?”柳寻衣怒极而笑,“什么机会?卖主求荣的机会?还是里通外国的机会……”
说话的功夫,柳寻衣或是出于内心愤懑,竟下意识地朝忽烈逼近两步。
见状,殷战及左右侍卫迅速抽刀上前,死死封住他的去路。冯天霸、黎海棠亦不甘示弱,一个箭步冲到柳寻衣身旁,与他共同进退。
悟禅忧心忡忡,迟迟犹豫不定。
丁轻鸿视若无睹,一直作壁上观,眼眸深处泛起一丝诡谲之色。
“柳兄弟!”
似乎看出柳寻衣的视死如归,深知忽烈脾气秉性的苏禾登时脸色一变,迅速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以防柳寻衣一时冲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王爷、汪总帅,柳大人他们千里而来,舟车劳顿,难免……精神疲累,思虑不周。不如先让他们下去歇息,此事日后再议。”
龙羽勃然大怒,叱责道:“苏禾,你又想袒护柳寻衣……”
“住口!”
忽烈喝断龙羽的叫嚣,目光阴沉而复杂地望着疾首蹙额,瞋目切齿的柳寻衣,渐渐陷入沉默。
直至苏禾身上的衣袍被紧张的汗水彻底浸透,忽烈方才神情一缓,微微点头:“看他们的样子确实累的不轻。罢了!苏禾,你陪他们下去歇息吧!”
“多谢王爷!多谢汪总帅!”
苏禾大喜过望,赶忙将忿忿不平的柳寻衣几人拽出中军大帐。
一次貌合神离,虚情假意的见面。一场各怀鬼胎,鸱视狼顾的交锋。终以苏禾的左右逢源而有惊无险,潦草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