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抬刀干嘛啊?
“二妹妹,嗯,这个刀么,实则是人的名儿。”似是料知红药所思,邓芸此时便轻声解释了起来:“他是你四哥的一个小厮,专管跟出门的,平素不往里头来,二妹妹想是没见过。”
红药点了点头,神情却变得十分古怪。
邓芸将帕子按了按唇角,又道:“你四哥那性子就不喜欢麻烦,这些外院走动的小厮,他就一笼统都给起了刀、枪、剑、戟这样的单字名儿。”
言至此处,她似是有些憋不住要笑,嘴角弯了一下,又忙拉直了,柔声续道:“你四哥说了,平素在外,唤一声‘刀来’、‘剑来’、‘枪来’什么的,威风。”
“噗哧”,红药忍不住笑出了声。
娘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萧戟这人瞧着挺正经,谁想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这一乐,邓芸再也撑不住,也自笑了起来。
一时间,姑嫂两个你瞧我、我瞧你,“咯咯咯”笑个没完。
好一会儿后,红药方止住笑,说道:“这名字也真真少见。”
邓芸微红着脸点了点头:“是啊,回门的时候,我娘也说这名字古怪来着。”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上红晕愈胜,拿帕子在脸旁扇了几下。
红药便道:“四嫂还是快出去问一声儿吧,那小厮想是有事儿要禀报呢。”
她这是怕邓芸不好意思丢下自己这个客人,遂主动提了出来。
邓芸闻言,脸更红了,坐了一会儿,方细声道:“那……我就去外头问一问吧,二妹妹还请少待。”
“四嫂但去便是。”红药玩笑地向她挥了挥手。
按理说,此时她很该辞出去,只是,这坐下还没一会儿呢,若是匆匆地走了,却也显得失礼。
邓芸很快便去了明间儿,不一时,那外头便响起了说话声,红药纵使不想听,却也听了个正着。
先是那叫刀的小厮见了礼,邓芸轻柔的语声便自响起,问道:“是爷叫你来的么?”
那小厮便回:“爷叫奴才来跟太太说一声儿,那带去的点心半道儿就分去了好些,怕是不够,请太太再装一些,交给奴才带去。”
邓芸轻轻“哎呀”了一声,语中便有了惶急:“那可怎么着呢,我今儿没来得及做,就只剩下最后一匣子了,也不知够不够。”
“尽够了,尽够了。”邓芸语声方落,那小厮便立时开了口,语气极为讨好:“爷说了,有多少便拿多少,还让奴才告诉太太别累着,好生在家歇一歇。”
嘎崩脆的语声,坐在西次间的红药听得一清二楚。
邓芸那厢便没了声息。
红药不由弯起了唇。
此时的邓芸,想必脸又红了罢。
数息后,邓芸方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想是吩咐人去取点心,那小厮拿了便“蹬蹬蹬”地走了。
邓芸回至屋中时,红药果然瞧见,她颊边仍余着未曾褪尽的潮红。
红药倒也没去笑话她。
新媳妇出来乍到,处处都正为难着,红药只觉得这小丫头怪招人疼地,进而又想,等往后与徐玠生了儿子,也要讨一个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姑嫂两个重又坐下说话,吃了两块点心,又喝了一盏茶,红药便起身作辞,邓芸还欲留饭,也被她婉拒了。
今日乃是初次登门,浅尝辄止即可。
临去前,看着邓芸略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红药越发觉着,自己没留下用饭是对的。
离开了湛卢馆,因离着午饭还有些时辰,红药便笑向众人道:“今儿咱们便从那一头绕回去吧,这湖对岸我还从没来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