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的葬礼是由德仁喇嘛带着张起灵办的。
他们将白玛送回了藏海花下,属于她的族群的陵墓。
在白玛的身上,放着和相柳手上那只鹰骨笛成对的另一只笛子。
当年喇嘛下山的真相随着老德仁离世已经无从考证,但相柳觉得那位喇嘛大概是想让白玛少等一段时间,也想让她的孩子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只可惜身逢乱世,阴差阳错。
他们带着白玛离开的时候,相柳把那只鹰骨笛放在张起灵手上:“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了。”
一对双生的骨笛,一只因为时常把玩莹润如玉,一只只是搁着,骨头冷白干涸。
张起灵接了笛子。
这是一双雄鹰的翅膀,代表着自由。
它们和白玛一起沉眠在了藏海花下。
送灵回来之后,张起灵第一次主动和相柳说了话:“你是谁?”
这可是他们相处一年以来第一次他主动开口,相柳诡异的还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妹!”相柳依旧咬定这个说法,坚持诓骗失忆青年并且死不悔改。
张起灵沉默了一小会:“名字。”
相柳恍然大悟。
对哦,他们相处一年虽然她故事说得多但是都没有互通姓名,大意了。
“我叫相柳。”相柳朝他伸出一只手,“跟着我,活体日记,包靠谱。”
张起灵看着那只手。
和他不一样,食指和中指都是正常的,没有练过发丘指。
他轻轻将手搭了上去:“我是张起灵。”
相柳双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笑容满面:“以后互相关照啊。”
张起灵:……
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怀疑一下这姑娘话语的真实性。
“要不要和我回长沙?”相柳热切地问道,“我来这就是为了找你,都好几年没回去了。”
说着,她又鼓起脸颊生气:“那个死瞎子,说好两年就来看我的,这都几个两年了,人影都没见着。”
“下回见着他,你得帮我揍他一顿。”相柳举起拳头晃了晃,“让他说话不算话。”
张起灵神情有些微妙。
太熟稔了。
相柳的态度太熟稔了。
仿佛他们真的就是许多年没见,现在重逢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这个感觉很奇怪,张起灵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这种体验,但是就他自己来说,虽然感觉奇怪,但是并不算讨厌。
他晃了一下神,看着殷殷切切的相柳,摇摇头:“我要去一趟康巴洛族地。”
“啊?”相柳追问到,“要去多久?我在这等你。”
“我不知道。”张起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概会很久。”
相柳有些犯难。
她上山好几年了,也不知道长沙有没有什么大变故,再不回去的话,二月红估计都要以为她死了。
这时,小喇嘛从寺庙房间里抬出来一副画:“你们来看看这画怎么样。”
画布上是洁白的雪山、五彩的经幡,还有分别穿着红蓝藏袍的男女。
男子只露出侧脸,神情宁静,像是在眺望雪山。
女孩更是只有一个背影,但看见这幅画的人都觉得她是在看那个男子。
张起灵看了没有说什么。
相柳眼里只有色块,但硬是摆出一副很欣赏的样子:“很棒,主题明确风景优美引人入胜。”
小喇嘛很开心:“这是师兄画的,以后就留在庙里了。”
张起灵和相柳都没有意见,小喇嘛高高兴兴的把画给搬进去了。
相柳这个时候也想好了:“你去康巴落,我下山。但是每年我会上山三个月等你,直到你回来。”
雪山进出山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最适合出入的也就是三个月左右。
张起灵微微皱眉:“没必要,我会去找你。”
相柳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你确定……你记得?”
不是她看不起人,实在是张起灵这个名字就不具备说服力。
张起灵……张起灵无言以对。
“要是等你回来又忘了我,我会告诉你的。”相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伸出小拇指,“拉钩。”
另一根小指生疏地和她勾在一起,被用力一拉。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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