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不知有几分真心,毕竟才见了一面,话都没说上几句。
谢云宴便全当他说的是全心全意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过奖,齐公子看上去才是真的气宇轩昂,想必也是颇有才华,时辰尚早,可愿赏脸手谈一局?”
齐蘅直视着他的双眼,淡淡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谢云宴扭头对林筝道:“娘子你去帮我把包袱里义兄送我的棋盒拿来。”
林筝闻言没有二话,立马转身便去了。
齐蘅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闪了闪,脸上的笑一直未变。
闵洲不过是抽空去了趟隔壁的院子看看,顺便放下行李,再过来时,便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怪异得吓人。
明明桃香满院,客厅里对弈的两人也都是俊郎无双,可他却有种自己突然被送上了战场的错觉,还是那种直接落在两军阵前的那种。
谢云宴很少与人下棋,大多数时候喜欢一个人研究,自己与自己对弈,上一次和人奕棋还是和沈青玉,但他这次的感觉却和上次的全然不同。
因为面前的这个对手和沈青玉也不同。
很容易透过棋艺去看清一个人。
沈青玉只要愿意给一个人展现他的温润时,便是真的,若不喜欢一个人,他对人的敌意也会表现得很明显,不太愿意与人虚与委蛇。
而这个齐蘅,明明他看上去应该比沈青玉是更温柔的一个人,可就是因为从他身上看不见丝毫的脾气。
一如他的棋风,一子一步都似润物细无声,待敌人发觉之时,已腹背受敌,身陷绝境。
不像是这番外表该有的棋风。
小小的一张锦布棋盘上你来我往的白黑二子交错,莫名叫闵洲觉得紧张刺激。
虽然好奇极了胜利最后会鹿死谁手,他也不太想继续待下去。
出了客厅门,林筝竟然在外头一脸平静地绣花……
不愧是一家人。
“弟妹,你在给云宴做护膝?”
他虽然没有凑近看,但约摸也能看出些门道,因为他娘子也给他做了。
林筝点头,“嗯。”
听谢母打听来的,考试的小屋子常年采用,阴湿寒冷,本就不适合住人,更不能说他们这些要进去考试的学子,都是些柔弱书生,轻轻松松就会得病。
所以她听了谢母的话后,就想了一些可以保暖的东西,其实之前在家和一路都在做,现在只需要绣上他的名字便好了。
闵洲便没再打扰她,也离得很远,只和小六两人围着那桃树打量。
“这么小的一棵树能结出果子来么?”小六问道。
“你是真馋嘴,这也能想到吃的上。”闵洲笑骂了一句。
不知何时已结束对弈的两人出来,谢云宴闻言接了一句:“这种桃树本就是用来观赏的,不会结果,齐公子,在下说得对么?”
齐蘅淡淡一笑,“谢公子说错了,这棵树倒也是会结果的,若有机会,几位可以尝尝。”
小六听得云里雾里。
谢云宴又道:“还是算了,我家娘子喜好甜食,这棵树的果子一看就又酸又涩,我还是舍不得她被酸掉了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