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小,冯家伟却吓一跳,猛地回过头,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女子是方莹。
冯家伟瞳孔里充满愠怒,轻蔑地笑一下,笑声从鼻孔喷出来,说:“我干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方莹满脸歉疚,说:“听说你辞职了……”
不等她将话说完,冯家伟猛地左转,扭头拐进旁边的巷子。他走得很快,方莹跟在后面大声喊他。她跟了十来米,便被他远远地甩在后面。
回到家,冯家伟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气得胸脯一挺一挺的。从此,他不再到大街上查看招工简章,害怕再遇见方莹。他落魄的样子,任何人看到都无所谓,唯独不能让方莹见到。
在冯家伟看来,方莹的目光就是一盆白花花的盐,会毫不留情地撒在他滴血的伤口上,让他感到钻心般的疼痛。
下午,有陌生电话打来。冯家伟心情很差,原本不想接听,又怕用人单位打来的,万一错过工作的事,可就糟糕了。
冯家伟按下接听键,是方莹打来的。她说:“家伟,我已为你找到工作,区电视台文字编辑,很适合你的。你若愿意,今天就可以报到。可以吗?”
她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号码?冯家伟暗自纳闷。不等多想,他便感到气血攻心,大声吼道:“我不稀罕!”他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仿佛一下子要将心中的怨气全部倒出来。
不等方莹再说话,冯家伟“啪”地一下将电话挂断。片刻后,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于主任胖乎乎的脸。方莹是雷山的太太,想打听到自己的电话号码,简直轻而易举。
14
第二天吃过午饭,陈鸣鹤找到冯家伟。一见面,他便说:“家伟,跟谁怄气呢?怎么有好工作非要拒人千里之里外呢?方莹为你好,才低眉顺眼去求人。这件事,她可是背着雷山做的,你怎么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很显然,陈鸣鹤是充当方莹的说客来的。
冯家伟用拳头杵着下巴一声不吭。他也知道,方莹所做的一切是为他好,可是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她为自己找工作。
没有人比陈鸣鹤更了解冯家伟,他知道即便说到铁树开花,冯家伟也不会接受方莹的任何施舍。方莹让他来,是让他帮冯家伟一把,并非一定说服其去电视台上班。
冯家伟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
陈鸣鹤嬉笑着,亲自烧水泡茶,然后将茶水递给冯家伟,说:“我大老远跑来,还让我为你泡茶喝,你也太不够哥们儿意思了吧!”
冯家伟总算从沙发上坐起来,说:“鸣鹤,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什么时候才能时来运转呢?”
陈鸣鹤嘿嘿一笑,说:“其实,你早该转运了,可惜好机会都让你错过了!”
冯家伟满脸狐疑地睨视陈鸣鹤一眼,没吭声。
15
午后明丽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冯家伟苍白的脸上。他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下那盆翠竹,一语不发。
陈鸣鹤端着茶杯吹走氤氲的雾气,也不吱一声。
沉默良久,陈鸣鹤将茶杯放回茶几,说:“要不……这样吧……”他斜了冯家伟一眼,冯家伟像块木头,没有任何反应。
陈鸣鹤说:“家伟,你看这样好不好……”他的声音明显高了许多。
冯家伟散乱的目光总算落到陈鸣鹤的脸上。
陈鸣鹤像是严重缺氧,深吸一口气说:“现在化工行业不错,我想投资一个小型化工厂,你帮我来打理。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厂里的大小事务我一律不过问,每半年进行一次核算,利润五五分成,你看怎么样?”
冯家伟眼里闪过一道白茫茫的亮光,身体猛地向前凑了一下,问:“万一赔钱呢?”
陈鸣鹤一拍胸脯,说:“我做过市场调查,这个项目稳赚不赔。万一赔了钱……全算我的。至于工资,我按公司高管的标准给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