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朱昀曦的后宫算不上和睦,也未曾发生过此等不光彩的丑事。
冯如月气愤责问李惠妃为何擅自行事。
李惠妃尴尬辩解:“臣妾昨儿丢了一支凤钗,侍女说景阳宫的人来过,臣妾便让她们去问问,可没叫他们搜宫啊。定是这帮奴婢放肆,冲撞了僖妃妹妹。”
春梨冷笑:“陛下病成这样,李娘娘还惦记着凤钗,不愧是伺候陛下多年的老人,气度非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辛万青抢着维护李惠妃:“钟粹宫的人仗着惠妃娘娘治下宽和,时常狐假虎威,僖妃娘娘惩处他们便是,何必与惠妃娘娘伤和气?”
春梨断定他们是一伙的,奚落:“看来辛公公和钟粹宫的人很熟啊,可牧妃娘娘待下人更宽和,她宫里的人怎么从不闹事?须知自古恶奴都是主子纵出来的!还有内官监的人怎会跑去助阵?这点我正想向辛公公请教!”
李惠妃羞怒:“那凤钗是陛下赏我的,我打量陛下很快会醒来,想打扮得鲜亮点好让他看了高兴,这有什么错?我的奴婢得罪妹妹,我做主子的替他们赔不是,妹妹若气不顺,待陛下好了当面向他告状便是。宫里都知道你如今独得圣宠,连皇后娘娘都得让你三分。”
“看你横行到几时”的讽刺似陈年老醋,酸味经久不绝。
春梨转向冯如月,冷冽道:“娘娘听见了吧,陛下还没断气呢,就有多少人等不及露出真面目了。可惜他们全打错了算盘!”
冯如月没工夫管妾室争斗,沉色质问:“僖妃,本宫让你在长春宫督促宫人赶制孝衣,你未得本宫命令焉敢随意走动?”
春梨知道她急等办法为云杉解围,取出兜在袖筒里的诏书。
“臣妾听人说云杉回宫就职,诏书副本却丢失了。其实副本并未送回宫里,当日陛下将其交予臣妾收藏,臣妾方才回景阳宫就为取这份诏书。”
那“皇帝行宝”被她藏在卧房衣柜的夹层里,幸未丢失。
冯如月忙接过阅览,辛万青傻了眼,窜上来大声惊叫:“不可能!这诏书定是假的!”
春梨抬手扇他一巴掌,指鼻詈叱:“辛万青,你一再冒犯本宫,真以为本宫软弱可欺吗?诏书真伪自有皇后娘娘判定,岂容你疯狗狂吠!”
辛万青成了熄火的哑炮,捂脸哑然。
冯如月比对诏书,明知柳竹秋耍了花招仍配合包庇,说:“两份诏书完全一致,看来错不了了。”
辛万青又高声道:“娘娘莫上当,这诏书绝对是假的!”
他破绽越来越多,冯如月质问:“你是指两份诏书都是假的,还是僖妃带来的这份副本是假的?”
辛万青欲回话,猛地醒悟皇后在下套。
若说春梨出示的诏书是假的,就等于承认云杉带来的那份是真的。若说两份都是假的,即是指控后妃与宦官通同欺君。春梨是皇帝的宠妃,又身怀龙嗣,没确凿证据便构陷她等于飞蛾扑火。
冯如月成功镇住他,招呼云杉过去接旨,殷切嘱咐:“你是陛下少时的玩伴,众奴婢中承恩最重。值此多事之秋,望你尽忠仆本等,尽心保驾。”
云杉流泪道:“娘娘放心,有奴才在,谁都休想再伤陛下分毫。”
他起身瞵耽面如土色的辛万青,咬牙道:“我要去司礼监主持事务,这里的差事还请辛公公继续担着。”
冯如月也说:“辛万青,你留下值守,外面的事交给云杉去办。”
她命他到大殿上呆着,再派两个宦官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