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像他这样的人都会为这少年做出与本性截然不同的事情,那少年,便应该真的值得我赌一赌。至少在修为和资质上,薛忘虚看得比我清楚。同样是送礼,要送便送份最重的。那少年起步晚,身子骨弱,缺的便是鲸琼膏这样的海外灵药。我仔细打听过此子在祭剑试炼上的表现,也相信此子是知恩图报之人。”
听到大人的心声,枯瘦师爷有些佩服,知道在他作决定之前已经做足功课,只是想到“报仇”二字时,枯瘦师爷看着对方眼角的皱纹,心中还是轻叹了一声。
梧桐落骤然热闹起来。
跟寻常过年热闹有所不同,这里出现许多华贵的马车。一辆衬着钢板的沉重马车正待驶人巷道,坐姿如标枪般挺直的车夫目光突然一凛,皱起眉头。
此时一辆普通青檀木马车正从另外一头驶入梧桐落。
“怎么?”车厢里的人感觉到马车的停顿,轻声出声询问。
“是方侯府方咏的马车。”车夫轻声回应道。
车厢里的贵人顿时沉默不语,耐心地等着。
方咏虽然是庶出,但战功显赫,在方侯府是除了方饷、方绣幕之外的三号人物,比他的身份高出太多。
接着,车夫又是一怔。
他看到了一辆特别方正的马车。那辆马车没有华贵的装饰,每一个部件,都极为正统,完全合乎标准制式,不带一点私人的喜好。
“礼司副司首……司空连大人竟然也派了人来。”车夫确认自己没看错,侧转过身来,不能置信地对着车厢轻声禀报道。
薛忘虚租住的小、院前车水马龙。一辆马车刚刚驶离,便又有一辆马车停至门口。
看着堆满半间杂物间的礼品,戴着黄鼠狼皮帽子的薛忘虚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一种风光?
“小……小师弟……”一直在纳礼记录,以便将来有可能还礼的张仪突然又结结巴巴地惊呼起来。
薛忘虚一拍手中暖手的铜汤婆子,喝道:“又怎么了?”
“方侯府方咏大人,送了一件金缕衣过来。”张仪似乎也对自己一惊一乍的表现感到羞愧,赧然地从那间杂物间走出,轻声道。
薛忘虚顿时一怔。
修行世界里的金缕衣,用一种叫作金缕花的异花花茎内丝编织而成,有助于真元境修行者凝气,可以让修行者在消耗剧烈时,更快地吸纳天地元气补充真元。
“即便是一件金缕衣,也不用大惊小怪。”回过神来的薛忘虚看着有些羞愧的张仪呵斥道。
张仪轻声解释道:“我知道…,…·可是礼司的司空大人,送了一份更重的礼过来一盒鲸琼膏,足能用到明年初夏。”
薛忘虚这次彻底地愣住。
礼司的司空大人,便只有副司首司空连。
虽然有这样的表现,但薛忘虚很清楚,丁宁这样的一株幼苗,真正的权贵根本不会正眼相看。方侯府来人,只是因为丁宁之前和方侯府有些渊源。骊陵君是长陵公认事必躬亲的人物,他动用一些手段,也只是因为曾在这里遭受过丁宁的拒绝和羞辱。但司空连这样的权贵能够关注到丁宁,在他看来确实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