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许久未见,柳眼眉腮,已觉春心动,且莫管闲愁。
柳仲宜欲牵她的纤手,可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唯恐冲撞,小臂端起又落,反复几回,继而只能惶窘理理帽翅。
苏之瑾障袂痴笑,她扯扯他的袖袍,眼眸稍垂,“我们去二楼的雅座嚜。”
柳仲宜的魂都是跟着她走,自是什么都听她的,紧随在旁侧,飘然上了木梯。
也是巧了,两人入的雅间隔壁,陆时宴正在与回京好友弈棋,方才一局终,他站窗边,恰瞧见苏之瑾同她母亲话别。
“你何时对这小玩意感兴趣了竟还来信要我去寻。”友桑茂指指他手中的琉璃梅花簪,谄笑,“不像是要送国公夫人的,是要送哪位姑娘”
陆时宴未回话,只晃晃指腹,青簪上琉璃反射暮光,投在苏之瑾的玉腕,一簪流光弯成圈,迷迷荡荡,像是在给她戴镯子,他的嘴角往上一牵。
“难得见你笑,不枉我从扬州淘来。”
桑茂走近,脖颈一伸,好奇也往街上瞧看是何引他发笑,却倏遭窗阖,碰了一鼻子灰。
疼得一颤,他捏捏鼻,兀自把蚌壳窗打开,“呦,楼下这位不是今朝名动一时的柳探花么”
陆时宴不动声色拢袖收了琉璃簪。
又听桑茂言,“姑娘瞧着香温玉软,柳郎才貌双绝,倒是一对连璧。”
陆时宴气有些不顺,落座于棋前,左右手博弈。
可桑茂依然在耳边喳喳,“他们往二楼来了,听动静就在间壁。才子佳人,独处一室,一个是闺中怀春的小娘子,一个是淘淘慕色的才郎,如文君初遇相如1,久旱逢甘露”
“真把你闲的。”
陆时宴忍无可忍,弹指间将一枚黑棋投入他口中,让桑茂生生闭了话。
他转念想到春日宴时,纤臂围拢上的娇软触感,后颈粟颤,她那日是认错人了,那今日
顿觉桑茂许不是胡言,又正襟命他,“隔间的一言一行,均需口述于我。”
原道桑茂本以捕风捉声而闻名遐迩,能听方圆百里的马蹄声,也能闻百步落针音,也因此技艺,破格提了行军参谋。
可他一处进,必得有一处出,听多了便闲不住嘴,官家怕他泄露军密,又知陆时宴是个寡言少语的,便让桑茂心痒难挠时,就找他吐吐。
但这倒是陆时宴首回主动提议,让他坦露偷听细节。
既是难得,桑茂吐了棋子,对他拿乔,“我可不是什么都偷听,这等逾墙钻隙之事,听了还败不了火,不合算。”
“那柳仲宜日前向吏部申定州外任,揽当地备用军粮上缴一事。可他在翰林苑得太师盛赞,我尚不明他为何突然请领外派。”
陆时宴寻了个理,目光涔涔,以军威所胁,“此乃军事,你若有一言隐瞒,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