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嘛。
国子监内,牧序牧大祭酒今天丢了这张老脸,找了人借了些银钱,买了一坛子好酒,又买了些花生小菜,可谓是难得奢侈了一把。
毕竟往日里,这位祭酒大人可都是蹭吃蹭喝,哪儿有自己主动花钱的事儿发生。
一手提着酒,一手拎着下酒菜们,老先生一身儒衫,瘦小身材略显佝偻,偶尔走过正在上课的讲堂外时,固然知道有要事,但也会稍稍驻足,听听里边夫子授业的情况,但也没有太过靠近窗户,免得影响学子听学,夫子授学。
听上一会儿,牧序也不多说什么,继续溜达着离开。
偶然遇到巡视书院的教习,也会有说有笑上一番。
而且国子监内,一直都有不少外乡学子前来,固然不是本院学生,但只要来历清晰,留下姓名,有人做保,国子监便大门大开,无不接纳,任其参观。
所以倒也是会遇上一些個年轻先生。
若是与他打招呼了,牧序自然是一一回应。
但若是没打招呼,只是与他说上几句,没认出他的,牧序也是不在乎这些,有问必答。
晃晃悠悠之下,这位今日心情大好的祭酒总算是来到了国子监夫子先生们所居住的地方。
当下小院主屋内,有姚元载,还有赵轼,以及一名中年儒生。
当看到牧序,姚元载与赵轼看着牧序手中酒跟下酒菜,纷纷一笑。
而那中年儒生当即站起身,直勾勾看着已然白发染头的老师,拱手深深作揖,嘴唇颤抖“学生,见过老师。”
牧序将酒跟下酒菜递给姚元载还有赵轼,然后扶起自己这差不多有七,八年未见的大学生,仔细端详起来。
所谓大学生。
便是牧序收下的第一个真正行过拜师礼的学生。
那年他二十六岁,那年在遇到先帝这张长期饭票前,他在国子监内整天看书,想尽办法琢磨怎么让自己吃了这顿还有下顿,也就是让自己不饿着。
而这时候的牧序,其实已经饿了一天,但身上已经彻底没钱,当时的他脸皮也薄,不敢去找自己老师蹭同窗的饭,所以只能看书。
但有个徐家的傻小子才五岁,跟着自己父亲来了国子监后,而这个名叫徐醉吟的傻小子呢,瞧见了看书的牧序,手头吃着点心,傻乎乎一直看着牧序。
那把牧序给馋的呀,于是也就把傻小子点心全给吃了。
傻小子倒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着牧序问你看书这么认真,书都翻烂了,还做了这么多注解,学问很厉害吧我爹来给我找启蒙老师,你要做吗我每天都能让你吃好多东西。
牧序心动了,但没答应。
几个月后,牧序见到了先帝这张长期饭票,然后他跟先帝借了点儿钱,买了套体面衣裳,又买了点儿平日里牧序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点心,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后,去了京城徐府,表明想要做当时徐家最年幼小少爷徐醉吟的老师。
牧序瞧着自己这个学生,撇撇嘴“不是在家开了学堂教学怎么黑成这样了”
徐醉吟,也就是被书涯楼点评可为当代诗王的儒生双手不松,仿佛自己老师不开口,就要一直作揖。
牧序见状笑着摆摆手“来来来,别这么杵着,今天我可是下了血本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