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程似锦道,“你跟他计较什么。”
“我倒是不计较,我就是觉得某人记仇得要命,你不是从来不勉强别人”韩玉筠当着她的面提了一句,视线扫向台面,忽然发觉她已经打到最后一球,随着击球的清脆响声,桌面彻底空掉,一杆清台。
程似锦放下球杆,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一下“请客”
“”韩玉筠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再也不想跟你玩了。”
程似锦一笑“太幼稚了,韩老板。”
陆渺的脚步越走越快。
他明明离开了那个房间,明明走出了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但仿佛依旧有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头顶。他只能急迫、再急迫,一刻不停地回到更衣室,将自己藏在更衣室的单间里,对着贴在柜门上的镜子埋头沉默。
一路过来的动静不算小。
这里是后台更衣间,会所的协作人员来往不停。隔音一般,能听到外面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真服了,程总好不容易来一趟,没叫咱们任何一个,让那小子去,他还给程总甩脸色。旁边丽姐的表情一下子都变了你看见没”
“那今年程总的年礼不会没有了吧”这间会所里的男女占比各一半,这句话是一个女声插入进来,“虽然程总不怎么叫我陪,但她大方又漂亮,每年还给我们送过年礼,就算没钱我也不想惹她生气。”
“应该不会吧”
“也说不定”
“经理为什么非要让他去啊他谁啊”
陆渺对着镜子呆呆地看了片刻,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回自己的。因为他本人不涉案,车房以外的私人物品没有被调查,他所拥有的奢侈品能卖的全都卖了,身上这件是随便买的,好像是几十块钱,那是他第一次注意价格标签,可还是惯性一般地没有记住。
在外面更多人加入议论的同时,陆渺一把推开了更衣室单间的门。
四周安静了一刹那。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回了柜子里,什么都没拿走,就这么走了出去,沿着他过来的路离开。所有人都在无声地看着他,到了门口,只有经理站在那里。
经理的表情很费解,他觉得那根本不算是什么亲密过度的举动,更谈不上侵犯。而他对程总的动作似乎反应太大了一些。
但他依旧保持着那种虚假的微笑“我以为我们能共事很久。”
“对不起,”陆渺勉强保持冷静和礼貌,吐出几个字,“实在干不了。”
经理就这么看着他的脸,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的神情隐隐透出惋惜的意味,随后跟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助教说“送他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