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刚才没听见。”套着紧绷的健身服,站在韩易身边,随着鼓点有节奏地摇晃着脑袋的drdre看向前者,询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简单,但是深刻。”韩易露出一个表达赞许和认同的微笑,“不愧是博士的门徒。”
“那孩子的音乐都是自己做的,我没帮什么忙。”在这一方面,drdre从不贪功。他离开音乐制作一线多年,肯德里克拉玛尔跟afterath签约的时候,他的主要精力也正放在beats和htc的回购案上,没那个功夫坐进录音室里,像帮na制作编曲那样,给肯德里克炮制新单。
不过,虽然音乐方面drdre对肯德里克的帮助不大,但毫无疑问,这个来自康普顿的新生代之所以能于2012年被环球音乐选中,签下大厂牌合约,安德烈杨的提携与庇护是极为关键的因素。
“但这些歌,跟伱的作品”韩易咂咂嘴,像是在仔细品味肯德里克的词作韵味,“感觉很像。”
“真的吗”安德烈挑挑眉毛,饶有兴致地问道,“哪方面。”
“那种细腻却又粗糙的本真感。”韩易将右手举至半空,大拇指、食指和中指聚拢在一处来回摩挲,像是在模仿揉搓砂砾的动作,“有趣的二元视角,施暴者与受害者之间的摇摆镜头,对街头生活不乏同理心的剖析,还有康普顿的感觉。”
“伙计,你对康普顿能有多少了解”
安德烈咧开大嘴,干涩地笑了两声。过去几个月里,以南加州大学约文与杨学院的捐赠为契机,drdre跟这个身处同一行业的年轻人走得越来越近。介绍了小弟snoodogg在他的音乐集团里任职,另一位小弟阿姆,最近也把经纪约移到了他掌控之下的uta。虽然各自都事务繁忙,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生意伙伴,从来就不以线下会面的时间长短来衡量亲密程度。
2016年年底,安德烈杨已经把手中至少三分之一的筹码,掷到了韩易的牌桌前。即便没有正式上船,他跟吉米约文两个人,也都或多或少地在好莱坞的音乐圈里,给韩易的瀚音乐站了台。
虽然他们只站在主席台的边角,处在一种如果情况不对,随时都可以抽身的微妙状态中,但能够让这两位业界大佬释出善意,行使方便,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因为beats被苹果公司收购,而实现了绝对财富自由的二人,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请得动的大佛。
也正是因为合作关系的不断加深,韩易与drdre之间的谈话,不再像刚见面时那样客套、生疏又公式化。已经对彼此的脾性和聊天风格有一定了解的他们,可以适当做一些不越界的善意调侃,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所以,drdre的那句反问,不带恶意,也没有被冒犯,只是纯粹的戏谑而已。
毕竟作为一个来自远东的异乡人,年轻的韩易在那里大谈“康普顿的感觉”,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安德烈杨来说,喜感跟割裂感兼具。
“哈哈,当然是一点也不了解了。”韩易也跟着安德烈一起笑出了声,他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如果有一个老外在自己面前,说窦唯的歌就是他心中真正的老bj,估计韩易的反应还会更大一些,“不过,我了不了解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外人眼里的康普顿,也许在现实中不存在,但在艺术世界里也是有生命力的。而肯德里克能借用这份虚幻的生命力,为它渲染上真实的底色,这才能说明他天赋异禀。也为康普顿的正名,做了很大的贡献。”
“thatsdee。”
韩易的话语在脑子里走了一转,安德烈低哼了一声,微微颔首。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中间隔了将近三个十年,但是安德烈很喜欢跟韩易聊天后者不会矫揉造作地故作深刻,只会用平实温和的口吻,去讲一些能对他有所触动的隐匿事实。
让他能站在另一个世界的视角去看待问题,重新学习他所学习到的一切,这是安德烈杨感觉跟韩易相处最舒适,也是收获最大的方面。
“你说的没错,肯尼的音乐不属于现在。”drdre深吸了一口气,把双手揣进裤兜里,说道,“啊,当然了,他也不属于我们那个年代。我不是刻意捧他,但是我们那个年代出来的黑鬼,做不到像他这样冷静地看待问题、分析问题。”
“他是飘在半空中的那种观察家,康普顿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都在他的嘴里。”
“康普顿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韩易为drdre这句精妙的点评击节赞叹,“我找不到比这更恰当的形容词了。他的歌词简直就是艺术品,马奈跟六十分钟结合在一起的那种艺术品。现实主义风格强烈的印象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