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我们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吧”我柔软地央求,泪滑过脸庞,“只是提到就觉得好痛苦。”
“没有关系”他缓慢地笑了。
被这样恣睢又带着冰冷嘲讽意味的笑容刺痛到,我攥着手里质地柔软的毛毯,瘦弱的身躯因为悲伤的情绪波动而感到疲倦。
我几乎是尖锐地在说话、在讨好地拒绝
“直哉,我又没有选择的权利,别让我来做选择了吧一定要我任性地做出什么选择,你才会好过一点吗这样简单的事情、这样怎么选都是继承人权限的事情,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今后在这个地方又该遭受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我、我的心也会痛的,你都说出口了、心里难道没有决定吗”
“是吗,”他的表情归于平淡了。
“跟这些事根本没有关系,梦光。”他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那好,”他道“换个话题吧。”
“如果我要娶别人为正妻呢这件事情我想和你是有关系的,夫人。下午我听到的建议有很多认为将身份不合适的妻子归为妾室、重新迎娶煊赫的术式世家的言论也喋喋不休地说出来了。那么你如何看呢,作为我的妻子,梦光。”
“”
“欸”
被连续地盘问,我几乎喘不上气,泪濡湿了我的面容,我徒劳地偏头,“啊啊”两声,无助地,“这样的事情,我、我已经说过了”
“那你就再说一遍好了,”丈夫冷冷地命令。
“这种事情只要是直哉你做出的选择、能够让你幸福的选择、”
缓慢地闭上眼,他平稳的、克制的呼吸在安静的居室内格外清晰。微垂的眼眸似乎在捋顺我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准备说出口。
再次睁开眼睛,指着外廊,他打断我的话“好了,滚。”
“欸”
盯着他形状优美的薄唇。
我因失落仍在急促起伏的胸膛微微滞顿。
本能地,微怔地从喉间溢出一个迟钝的留置音。
“滚出去,”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压抑与克制,艰难地维持在一个平稳的、温和的语调。
“为、为什么”
泪珠滑落我的脸颊。
“你在问我为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平静的表情一瞬变得非常令人害怕,似笑非笑,我甚至觉得他想杀了我。
我苍白地看着他。一直在控制不住地掉眼泪。
“你哭什么你哭什么”他气笑了,“你他妈”
他上前两步,捏住我的下颔缓缓抬起,“我算是听明白了。”
“你很大度嘛,卑贱的下仆出身,有贤妻的风范了,”他狭长的凤眸微眯,近似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不在乎是吧”
我。
我没有这么说过。
“没有”他不笑还好,笑起来时,我只觉得灵魂都被这股尖锐的讽意欲刺破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因为太过于紧张和惧怕,我下意识地将心里的话喃喃自语出了声。
“是啊,你是没直接说,”他慢条斯理地拖着尾音,冰凉的指腹抵着下颔处的弧线,他弯下腰来,凑得近了,月光如水般雾化他的眼睛,“你就差直接说不做我的妻子也行了,叫你说句话就这么难呐。”
我被他这种轻慢的、以往只对待犯错的僚属才使用的语气吓得近乎出神,看到他耳垂处缀着的珠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长眉微抬,缓慢地、绽放出一个笑容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跟五条家那个六眼天天写的信我真是脑子空了才想着是他在犯贱整自作多情的把戏呢,今天我想我是明白了。”
欸
大脑。
一片空白。
沾湿泪水的长睫停滞般,在空中微顿。
蝴翅般轻轻地、无知觉地震颤了两下。
“不不是的,”我舌尖微蜷,思绪几乎是断线了,“怎么会没有的。这完全是两回事。我、我只是,只是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
“你最好是,”他道,居高临下地审视我,几乎是望穿我的灵魂与思绪,以一种可恶可憎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