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魏冉再次去赵营请见奉阳君李兑,恳请李兑出面邀请蒙仲、公孙竖、暴鸢三人,一起再做商量。
两个时辰后,魏冉冒着风雪来到赵营,见到了奉阳君李兑,道明了来意。
只见李兑听罢后无奈说道:“穰侯,你住在阴晋城内,那蒙仲也住在阴晋城内,你就非要出城到我军营,拖着老夫去见那蒙仲?”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是这样,真当他李兑还是二十几岁的壮实小伙么?
听到李兑的抱怨,魏冉语气复杂地说道:“不是非得如此,只是那些郾城君在初次拒绝在下邀请的时候就给出了理由,他说他是宋人,我秦国对宋国救援有恩,为了魏国的利益考虑,他不能单独见我,以免我用对宋国的恩情逼他就范,使他陷入两难之境……这个理由,着实让人无法反驳啊。”
那你就非要拖着老夫?
李兑看了一眼魏冉,没说话。
不得不说,他这个联军统帅,现在是当得越来越麻烦。
你说秦国与五国联军的和谈争执,不就只剩下魏韩两军了么?那你魏冉、蒙仲、暴鸢三人自己去交涉不就完了么?
但没想到,这边蒙仲与暴鸢说不行,说你奉阳君是联军统帅,必须当着你的面谈;那边魏冉也说不行,没有你奉阳君出面,那蒙仲不肯见我,我单独去见公孙竖与暴鸢无法解决问题。
结果就是李兑以年过六旬之龄,被魏冉拽着反反复复去约见蒙仲等人,偏偏李兑还无法拒绝魏冉的要求,毕竟他还指望着魏冉帮他把次孙李恪弄到秦国去仕官。
有几次李兑忍不住想,那蒙仲是不是打算来个‘借雪杀人’,借这寒冬的雪将他冻死,以报当年赵主父的仇恨。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余时辰,李兑哆哆嗦嗦地带着魏冉又回到了阴晋城内,见到了蒙仲、公孙竖二人——暴鸢目前跟蒙仲的兄弟乐进一起驻军在郑县。
见到蒙仲与公孙竖二人时,二人正在城内县府的屋内烤火煮酒。
可能是已来过几次了,李兑也不见外,走上前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酒,旋即,他对魏冉、蒙仲、公孙竖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自顾自端着这碗烫酒去火炉旁烤火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还别说,看着李兑这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捧着一碗酒哆哆嗦嗦地坐在火炉旁烤火,蒙仲心中倒也有那么一丝的过意不去。
但没办法,他必须事事都拉上李兑,毕竟不能让赵国置身事外,‘强迫’魏冉必须请李兑出面这还只是顺便的,待等来年开春后,倘若李兑准备置身之外,带着赵军撤回赵国,蒙仲也会用类似的办法留住李兑。
倒不是要借李兑、或者借赵国的力量逼迫秦国,纯粹只是不想赵国来干涉。
齐、燕两军到时候也会如此。
“郾城君?”
“唔?”
听到了魏冉的唤声,蒙仲这才将目光从李兑身上移开,继而正视魏冉这位秦国的国相。
只见李兑问蒙仲道:“昔日齐国进犯宋国时,宋人是否亦是众志成城,联手抗击齐国的军队?”
蒙仲愣了下,还没等回答,就见魏冉自顾自说道:“眼下我大秦正是如此!……在下刚刚收到了咸阳送来的消息,得知咸阳已征召了近十万新卒,这些忠爱于国家、忠爱于君王的老秦人,正不畏严寒在咸阳城外操练,口中高唱《无衣》……郾城君可知《无衣》?”
蒙仲微笑着点点头,刚想说我看过《诗经》,知道《无衣》,却见魏冉将碗中烫酒一饮而下,豪迈地吟唱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蒙仲无奈地与公孙竖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