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回过来神,尚舒轻轻松了口气,在他脸上拍了拍“怎么失魂落魄的”
何泽书好像大脑被突然按下了二倍速播放键,反应了会儿才慢慢开口“没有,我只是。”
只是刚刚透过窗户看到盛缙那双眼睛的时候,突然恍惚了一下,好像
真的看到了漫长又无望的等待。
为了帮他们出戏,尚舒语气比平时活泼了不少“害收工了走走走,出去吃蟹黄拌面”
何泽书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跟疯狂动物城的闪电莫名神似。
尚舒转向盛缙,大声喊“盛总,你怎么回事儿来照顾照顾你家书书”
她的话突然顿住,尚导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盛缙的状态也不太对
尚舒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稳得跟定海神针差不多的盛总,发现自己没看错盛缙远远站在门边,他一只手攥在门框上,一只手按在眉心。
按住门框的那只手背青筋暴起,连指骨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像是在竭力按捺着什么。
“盛总”尚舒试探性地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盛缙终于松开“饱经”的门框,朝何泽书走去,脚步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虚浮。
何泽书仰脸看他“”
盛缙急切地伸出手,似乎想赶紧把何泽书攥紧掌心,但颤抖的手臂刚抬起,又被他自己按了回去,修长的手背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看起来克制又痛苦,
“小书”他声音轻得仿佛害怕惊起一只蝴蝶。
盛缙只是想起来自己两年前的绝望而已。
他日复一日等着自己没有归期的爱人,这是不同于六一的绝望,是一种看不到终点的折磨,一场凌迟,一次惨无人道的折磨。
盛缙第一次到云鸿观就是这个时候。
他曾经从不信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再理智的人也要发疯的。
盛缙慢慢走上山门。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游客,检票的门卫大爷早就被这日复一日的重复性劳动消磨光了志气,搬个藤椅坐在检票口旁边,眯起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旅人,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气质。
盛缙紧绷至极的神经有一刻的崩溃,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他突然觉得茫然。
何泽书离开后,盛缙这个人好像突然同“人间”突然格格不入起来。
一只手突然在他左肩拍了一下“施主”
盛缙突然从恍惚中回过来神,看向拍自己的人,这人留着山羊胡,鬓角花白,穿着一身旧了吧唧的道士服,一副标准的牛鼻子老道模样“”
“施主想什么呢”这老道开口,“三魂七魄都恍惚了。”
盛缙“来找人。”
“嚯,你来找人,我正匆匆赶回来见人,可见咱俩有缘。”这牛鼻子老道社牛得根本不像个出尘之人。
盛缙懒得跟他多说,拂开他的手,准备往后山走。
身后那牛鼻子老道的声音又响起来“是盛总吧,贫道太虚,应该正是你要找的人吧。”
盛缙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这破衣烂衫的道士“”
“以貌取人,不像你平日作风。”老道神神叨叨地摇摇头。
盛缙正想说“你了解我什么,跟我谈什么平日”,这老道张口就是一句“阁下在找人吧”
盛缙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往头顶冲,混沌的五识都瞬间清明了不少
没有人知道“何泽书”丢了。
让他发疯,却无法同任何人吐露的秘密,被这老道轻描淡写说出了口。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踉跄地冲上去,好像掉进深井的人面前突然垂下一条蛛丝,由不得他多想,只能死死攥住这唯一的生机。
于是周围的游客都看到了堪称“奇异”的一幕
衣衫楚楚、面如冠玉的青年死死攥住这老道的袖子,双目通红,跟魔怔了一样喃喃重复着一句话。
“道长,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