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舒心里咯噔一下她真有点分不清到底是“时远”在喃喃自语还是“何泽书”在喃喃自语。
何泽书冲盛缙灿然一笑“那你刚刚骗我。”
盛缙的叹息散入了傍晚的海风里“人的寄托罢了,怎么能叫骗呢”
“寄托啊”何泽书看向太阳光辉消散的方向,不再跟六一细聊,提着鞋子往大海走去。
起伏的海浪拍打着他白皙的脚背。
涨潮了。
说“潮”可能不太准确,潮汐这种因为日月引力形成的海水涨落,白天的称潮,夜间的称汐,和它极具压迫感的势头相比,人类赋予它的名字实在温柔得过头了。
走向那片海,时远就真的回不来了。
六一表情没怎么动,他只是静静目送着眼前人,那双深邃犹如深海的眼睛却透出点点极其复杂的情绪,难以读透、却能感染人心。
可他最终还是说了多余的话“你,真的一点期待都没有吗”
时远继续沉默地往前走。
“没有期待,还是不敢期待”
时远“”
“骗我可以,时远,别把自己骗了。”
往海里走的青年停下脚步,长长的沉默之后,海风送来他的叹气。
“你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妖怪,”他转过身,恍若叹息,“上次见面也是,字字扎心,连死都不让我安生。”
说完,何泽书身体晃了一下,然后一头栽进柔软的沙地里。
尚舒大声喊“卡”
她难耐心中的激动,正想站起来大声喊“斯巴拉西”,盛缙先一步匆匆冲到何泽书身边,攥住他的手腕“小书。”
盛总眉心皱得很紧“小书。”
“没事儿没事儿,”何泽书吭吭哧哧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粘在脸上的沙子,“这沙软得很,你放心,我有数得很。”
盛缙眉头还是紧皱着,伸手轻轻擦去何泽书脸上、胳膊上沾着的细沙,确定他身上没有擦伤,表情才稍微放轻松了点。
“你刚刚摔得太实在了,”盛缙声音压得很低,但他像是怕自己过于严肃吓人,又迅速放温和了些,“之前练习的时候不是挺好吗腰腹要使劲。”
何泽书挠挠头“刚刚有点入戏了,没想太多”
盛缙脸色又是一沉,攥住何泽书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地加了力。
疼得何泽书“嘶”一声,当场倒抽了口气“疼疼疼松点诶呦我这摔一跤不如你捏我一把疼”
盛缙赶忙松开手“抱歉”
“没事没事,”何泽书拍拍屁股上的沙,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咱继续,还得拉近机位再来两遍吧”
盛缙没有立即起身,他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只手落在膝盖上,抬头静静注视着何泽书“”
何泽书心里“咚”地一下,堂堂盛总用这种姿势半跪在自己面前,活像什么从歌剧里走出来的忠诚骑士。
“阿缙”他小声问。
盛缙单手撑在地面上,使了点劲儿,站起来,他伸手,拍了拍何泽书长发上夹进去的细沙,慢慢地说“照顾好自己。”
何泽书被他弄得头上有点痒痒“我这不好端端站在你面前”
“不只是身体,”盛缙曲起食指,轻轻在何泽书的额心“敲”了一下,“还有这里。别太入戏,别跟着角色一起大喜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