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鹏厚先是老一套开场白,称赞所有家族成员今年的辛苦和收获,特意提了闻之宴做的几个项目,又赞他长大了,今年着手好好整顿了一下公益项目,免不了提起来此刻正在偏远山村里驻扎的闻周,先是说他之前多么混蛋,希望经过此事能变得懂事些,于是话题逐渐跑偏。
好一通长篇大论,在座的人注意力开始涣散。
闻之宴单臂搭在方慈身后,偏头在她耳边问,“会无聊吗”
方慈刚想说不会,就听老爷子提了她的名字。
“阿慈,求学结束就在伦敦律所工作,很辛苦很负责,明年就要回国办律所了,办公场地都选好了,在二环河边儿上,到时候,也希望家里的人都多多支持。”略一顿,“在这之前,要先办婚礼,小两口意思是,时间定在五月中旬,大家记得提前空一下时间。”
发言终于结束,老爷子带头举杯,大家一起碰一碰,这才开餐。
席间始终很热闹,不像传统认知中大家族聚会那样古板守旧,倒是很有其乐融融的氛围。
人太多,方慈还是有点没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闻之宴就时不时附耳跟她低语,介绍家庭成员的状况。
除了闻之宴的父母,还有大姑姑也没回。
大姑早年跟一个有贵族头衔的英国人结了婚,那人极低调,恋爱时候用的假名,要结婚时大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时还闹了好大一场风波。婚后夫妻俩生了一儿一女,俩孩子现在都在美国读书,今年过年一家四口单独度假去了。
餐毕,众人转移到偏厅里去。
老爷子坐在沙发中央,手边托盘里放了一沓红包,正挨个儿把小孩子们叫到跟前来,派红包。
方慈被几个家族成员拉着聊天,从留学时的生活见闻,到日常喜欢的音乐和电影,再到喜欢的度假地点,话题源源不断,聊都聊不完。
间隙的时候,她偶尔会抬头去望一眼闻之宴。
偏厅另一头,窗前搁着张圆桌,几个堂亲表亲围坐一圈,像是在商量玩什么游戏。
闻之宴坐在面朝着她的方向,大概是桌下容不下他那双长腿,他整个人偏到桌外,一条腿支着另一边膝盖,坐姿懒散,肘搁在桌上,手里在剥什么东西,看不太清。
他单穿着件黑色半高领羊毛衫,银色锁形项链挂在颈间。
原先那个小女孩又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看了几眼,笑着勾手示意她过来。
小女孩立刻喜笑颜开跑过去。
到这儿,方慈就没再看了,过了不大会儿,那小女孩却哒哒哒冲她跑过来,把一个小托盘往她怀里递,说,“姐姐,宴哥给你的。”
平平无奇一盘剥好的开心果。
方慈不由地抬眼去望,闻之宴正用湿纸巾,一根一根地擦干净手指,也正凝眸看着她。
“谢谢你。”
她说。
小女孩又哒哒哒跑回闻之宴身侧,大声转告,“姐姐说谢谢你。”
闻之宴笑出声。
方慈拿过桌上的手机给他发消息,「搞这些」
这场景,她免不了被身旁几个长辈打趣。
闻之宴给她回复
「你那美甲,不是不方便么」
她爱吃这些有点滋味的小零食,耳边听着几个亲戚的笑谈,他心里想着这事儿,下意识拉过盘子,不知不觉剥了一小盘。
老爷子派完了红包,夜也更深,小孩子们一个个被保姆们抱去睡了。
两个十几岁的男孩躲去游戏房玩游戏,转眼只剩下大人们。
方慈说要去洗手间,跟身边几个长辈说了声,而后起身。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客卫,反手关门的时候,听到脚步声渐近,等她洗完手出来,果不其然,闻之宴正站在走廊尽头窗台前等着她。
单手插兜,另一手指间夹着烟,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半空中还有缕缕烟雾未消散。
她默默与他对视几秒,说,“我要上楼披个外套。”
闻之宴嗯一声。
他不多表态,她也没问,问你是不是要一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