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缓不过来,别说是他,小翠和元墨也是双目瞪圆呆立原地。但元墨手快,先把郎中从地上扶起来”这这看上去我们大少奶奶不用您看病了,要不您先回吧,我让小翠送您出去。”
不用看病最好,郎中费了不少劲儿才站起来。刚刚那脉象明明就不是活人,可这会儿她好好地站着,怎么都没法想通。既然想不通,先走为妙,他冒着冷汗去拿药箱,钟言马上看向小翠,又瞥了一眼药箱。
“啊您留步”小翠立马懂了少奶奶的意思,抓住了郎中就往外跑,“对了对了,后院还有几个小厮感染风寒,您快去给看看吧,开个发热的汤药。”
郎中并不愿去,但这里不是自己的地方,只能任由一个小丫头拉着自己瞎跑。秦翎只感觉自己被人放上了床,然后那双手便离开了他。人却没有远离,就在旁边,他在空中抓了一把“你怎么忽然就好了”
“好了就是好了,你别担心就是。”钟言先不管他,径直走向了郎中落下的药箱。木头箱子一共有三层抽屉,打开后,上盖和顶层又是一个独立的屉子。看着就是最常见的行医小箱而已,并无异样,钟言将三个小抽屉全部拉开。细心找寻,顾不上衣服和头发还湿着。
“主子找什么”元墨也帮忙,“小的一起找吧。”
“不用,恐怕你找着了也认不出来。”钟言随意翻找,里头无非就是一些急用药膏,清凉散、薄荷片之类,再有便是跌打损伤和金创,找来找去也寻不出什么。等到屉子都看完了,钟言摸上了箱盖,敲了敲,里头好像是中空的。果真旁边有个细绳,显然可以拉开,他揪着细绳往外拉扯,找出了一卷软皮。
软皮里头显然包着东西,钟言将它摊开,元墨一看就认了出来“这是郎中给少爷施针用的银针。”
“他用过针”钟言心道不好,要真是这样,恐怕秦翎要想双眼复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是,用过几次,少爷觉着不错。”元墨说。
钟言没说什么,毕竟秦翎就在后头躺着。他只是取出一根银针在还没吹熄的烛火上熏了熏,银针飞速地黑了。
这回不用解释,元墨认得这个,这根本不是银针,是铁针
“把药箱子拿出去吧,扔院子里。”钟言将软皮里头的铁针扣了下来,泥螺又称作“吐铁”,说的就是它们会将吃进肚子里的泥沙吐出来,宛如铁屑。若是将铁屑喂给它们,也能吐得出来。这些针都是铁屑做成,恐怕平日里已经封了秦翎的穴道,为的是将他的魂收在尸首里,不能随意轮回。
秦翎一直等着她过来,只听见她嘀嘀咕咕和元墨
说着什么。这怪奇特的,元墨是自己的贴身书童,竟然和她关系密切。等到脚步声过来了,秦翎慢慢地坐了起来“你,你觉着还好么”
“好着呢。”钟言在他的旁边坐下,手晃动几下,他的双目毫无反应,“你该吃饭了。”
“你不看郎中不看郎中怎么能好”房中又有了她的声音,秦翎好似做梦,忽然又气了,“昨夜你”
他想问,又不敢问,怕她真说去找了别的男人。万一那个男人身体强健,岂不是比了下去
“你怎么都湿了衣裳多得是,还不去换”末了,秦翎决定不问,“头发都湿了,赶紧去吧,否则外人见着必定误以为我没给你置办。”
“你就只说这些”钟言倒是不懂了,要是别人不留一句话就消失一晚,自己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个水落石出。
“那我还能问什么”秦翎的语气倒显得可怜,“我又不能问你昨夜去了哪里。”
“你瞧,你这不就是想问”钟言戳破了他的谎言。
“并没有想问,再说是我要你走的。你我有休书,走了无非是合离之说。”秦翎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角,“但既然你都回来了先换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