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压根没想到会有毒菌子,三户人家都中了毒,先没了的,是老人幼童,壮年汉子也没能抗住,接连去了。
有些菌子有毒的事情,平水村的百姓皆知晓,以前也发生过不小心采食到,中毒的事情。
这三户人家一并没了,他们虽然心中有所怀疑,却没有证据,想要告状也没门。
高县令当时很是恼怒,这几个混混做得太过,打伤打残主使的人就行了,弄出那么多条人命。
倒不是死了人让高县令心虚害怕,而是按照若一下死掉三人,必须向朝廷上报的规矩,一连死了十二人,他隐瞒起来就难了。
不过,既然是中毒而亡,症状与疾病也相似,高县令就将死亡时日错开了,编了生病等缘由,不同时日报了上去。
因病卒的事情稀松寻常,官员们只要户帖人数对得上,不会去查究竟可是一户人家,更不会亲自来查,究竟因何种原因死亡。
程子安却看了出来,这十二人,属于三户人家,且在半年内死绝了。
高县令面色惨白,嘴唇与脸色一样白,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程子安不是其他官员,他是年纪轻轻就官居朝廷中枢工部侍郎,进政事堂与相爷们一同办各地知府案的程子安
且程子安盯上了此事,哪怕是没有证据,定也会弄出证据。
昨晚约好的那些人,眼下都不见了,他们肯定都被拿捏住了把柄,一并反了水。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都与他交好,高县令眼前开始模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死定了,他死定了
死伤这么多人,虽不是他亲手所为,他的品级最多能抵死罪,免不了抄家流放。
前程,功名利利,子孙后代,全都成了空。
高县令浑身颤抖着,站起身,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下官错了,下官不该与程知府作对,下官不该贪恋那点钱财,下官愿意清缴党山县的欠税,求程知府饶了下官一马,下官愿做牛做马,一辈子任由程知府差遣”
程子安垂眸,望着眼皮子底下冒着油的肥硕后脖颈,声音不高不低,只道“起来吧”
高县令抬头,想要再哀求,见程子安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心头没来由一颤,手撑着椅子起身,跌坐回去。
程子安道“立刻出发启程回党山,将欠税速速送到富县。”
高县令再抬手抹去了额头的汗,他不敢多问,连声应下,心道程子安只要追缴欠税,他只要交了,就能与谢县令那样,一切安稳无虞。
程子安眼神冰冷,将户帖文书,连着折子一起,送到了京城。
家他先替朝廷抄了,高县令犯下的命案,就交给刑部与大理寺去处置。
这世上没有因果报应,但总该有那么一点正道,正义,让人不至于太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