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都去了何处
昨夜商议好的事情,他们可有反悔
高县令带着一肚皮的烦躁不安进了值房,程子安侧身坐在案几后,神色轻松,手上拿着印泥匣子在随意把玩。
“高县令坐。”程子安指了指椅子。
高县令依言坐下了,程子安放下印泥起身,搬来椅子,大马金刀坐在了他的对面。
不知为何,高县令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他浑身不自在,在椅子里挪动来去。
程子安双手搭在膝盖上,淡淡道“昨日时辰不够,没能继续商议下去,现在我们继续。除了所欠赋税,党山县的读书科举,教化皆一塌糊涂,高县令可有什么改进的措施”
党山县有县学,能进县学读书的,都是党山县稍微过得去人家的子弟。他们在党山算得上读书好,拿到整个云州府就不够看了。云州府再拿到京城去,敬陪末座,党山县是末尾的末尾。
先生,书本,钱财,是科举读书最重要的三点,缺一不可。
而这些,整个云州府都欠缺。
至于教化,能瞒就瞒,瞒不住,就糊弄,绝不允许有伤教化的事情传出去,妨碍到他这个县令的政绩。
高县令脑子昏沉沉,程子安就在面前,那双眼睛平静盯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所思所想,他早就熟悉的推诿之言,在舌尖上打转,说出来无比吃力。
“程知府,党山县一直都难”
“我知道。”
程子安扬手打断了他,道“党山县的科举,粮食赋税,是一时提不上来。不过,我看了这些年党山县的卷宗,教化倒做得很好,这些,都是高县令的功劳啊”
高县令听到程子安的夸赞,并未有半点松弛,很是警觉地道“不敢不敢,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罢了。”
程子安笑说倒也是,“不过高县令,我还是有些疑问,党山县的户帖人数,好似有些数额对不上。你瞧平水村,连着三户人家绝了户,这三户人家,是得了何种疾病,能在短短半年内。接连共计十三口人都没了”
高县令接过程子安递来的户帖翻看,额头豆大的汗水,啪嗒滴下。
平水村有座羊头山,山上产菌子与栗子等干果,村里的百姓得靠这座山,晒了干菌与干果子卖,能得些钱财购买粮食,勉强填饱肚皮。
这座山,高县令惦记上了。他倒不是全看重这座山的那点收益,而是这座山的风水。
有个懂风水阴阳的大师告诉他,羊头山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高氏祖籍虽在蓟州,他却是在云州府发迹。祖上的坟迁过来,待爹娘百年以后,将其葬在这座山上,以后的子孙后人,定会从此处兴旺发达。
高县令开始着手搬迁祖坟,既然成了高氏的祖宗坟地,当然要封山,不许平水村的百姓上山了。
平水村的百姓居然敢不服反抗,连差役前去也镇压不住。高县令一怒之下,安排了县里的混混,私下去摆平几家挑头的刺头。
正是采摘菌子的时节,这几个混混最后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毒菌子,混在了这三户采来的菌子里。
夜里天黑,穷人都舍不得点灯,他们采摘惯了菌菇,当然不会采摘到有毒的,将破碎的拾掇了下煮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