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程子安伏案苦读到深夜,眼皮实在撑不开了,方去歇息。
翌日一早,程子安照着平时上学那样,在卯时初起了床。
京城冬日天亮得迟,外面还是一片黑暗。
莫柱子睡意朦胧提来热水,道“外面冷得很,少爷无需上学,为何也要起得这般早”
外面天寒地冻,能在暖和的被窝里睡懒觉,换作以前的程子安,能睡到地老天荒。
但现在不行啊
大周的大朝会,一般在早上辰时末开始。无大朝会时,圣上会在御书房召见大臣。
无论是面对圣上,还是在金銮殿上面对百官,若还是睡意朦胧,脑子不清楚,脑袋就不用要了。
起得早还能顺带想事情,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理一遍,在面圣或者面对上峰时,以免出错。
程子安笑道“需要上朝的官员,住得离皇城远的,这时应当在赶路,已经不早了。”
莫柱子跟在程子安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解问道“少爷,上朝的都是大官,大官当住在皇城周围,为何又离得远呢”
程子安道“皇城周围都是勋贵,王孙公卿。在大周开国之初,勋贵将府邸早就分完了。大周如今立国已经近百年,勋贵偶有变动,但变得不多。能搬进勋贵腾出来宅邸的官员,起码得是政事堂的宰相。宰相致仕之后,宅邸就得还给朝廷。这些年皇家生出的亲王郡王那么多,宰相也没得住了。你看王相,明相他们,都住得远,马车去到皇宫,至少得小半个时辰。”
莫柱子恍然大悟,挠挠头道“少爷懂得真是多。”
程子安失笑,道“柱子你也去洗漱一下,等下你陪我一起出门,你驾车,跟着张大叔一起认路。”
能出门,莫柱子高兴不已,响亮地应了。
早饭各自用,孙仕明的屋子还关着,程子安洗漱完毕出来,路过看了一眼,便去了后院。
程箴与崔素娘刚起床,出来看到程子安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早已光秃秃的银杏树。
崔素娘嗔怪地道“外面冷得很,你在那看甚,快进屋来。”
程子安应了声,再绕着树走了一圈后,进了屋。
程箴见状,忙道“这是东家的屋子,你可别打这颗银杏树的主意。”
程子安笑道“阿爹真是,我打银杏树的主意作甚”
程箴皱眉道“你可是看了好几遍,我替银杏担忧。”
程子安拉着崔素娘告状“阿娘,阿爹冤枉我你瞧你的夫君,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相信。”
赶路本就辛苦,再加之看到孙仕明的那副模样,崔素娘放不下崔婉娘,一直提不起精神。
被程子安拉着一通乱缠,崔素娘顿时开怀笑了起来,点着他的额头道“谁叫你平时总是一会一个主意,别说你阿爹,就是我都替银杏树捏一把冷汗。”
程子安怪叫道“你们夫妻俩一条心,我认输,认输。”
两人一并笑起来,程子安道“阿爹,我看银杏树,是在想北地的气候。张大叔说他们那里冬天还要冷,银杏树难成活,会被冻死。凛冬难过啊”
百姓总是过得艰难,程箴叹息了几声,问道“你何时去永安侯府先前我与你阿娘说,拿出些银子出来,多少买点礼带上门,空着手去,着实有失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