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府尚未接到春闱的结果,文士善自然比其他人消息灵通。向夫子听到文士善这般说,不由得笑了起来,抱拳拱手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呐”
不知孙仕明可有考中,程子安见到他们一团喜气,不免替程箴惋惜了片刻。
文士善被簇拥在中间,他很是平易近人,其他人说话时,他总是背着手,听得很是认真。
程子安不动声色打量着文士善,他五官生得普通,淡眉薄唇,谦虚和气的气质,抹去了他几分冷厉,让他看上去好亲近些。
文士善很敏锐,不动声色抬眼朝程子安看来。
似乎有道利箭直扑面门,程子安不禁心神一凛。
好厉害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文士善见到程子安被惊住,眼里得意一闪而过,换上了惯常的温和笑容,好奇问道“向夫子在讲授何门功课”
向夫子忙说了,文士善走进课堂,盯着脸上眼泪未干的辛寄年,笑呵呵道“不听话被夫子罚了吧回府之后,仔细辛老太爷再罚你。”
辛寄年立刻不哭了,咦了一声,惊喜地道“文知府认得我”
文士善道“我到辛府拜访过,如何不认得你”
辛寄年挠头,嘿嘿道“以前来府里的贵人,都不看我。文知府是好人,还记得我呢。”
文士善哈哈笑起来,掩去了眼里的厌恶,道“等下去仔细洗洗脸,瞧你这脸脏得。”他再看向站在那里的程子安,问道“你可是也一同被罚了”
程子安耷拉着脑袋,小声应了声。
文士善呵呵道“那你且说说,你又是为何被罚,可是没答出夫子的问题”
程子安小声答是,文士善摇头,叹道“你们这群淘气的学生啊,能读书不易,能进明州府最好的府学读书更为不易。你们却不知道珍惜,唉。罢了罢了,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说罢,文士善神色严肃了几分,对程子安道“你记得了,以后要好生读书,不要堕了明州府府学的名声,向师兄们学习,考中功名报效朝廷”
程子安大声响亮应了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敬仰地望着文士善。
文士善淡眉微抬,笑着问道“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觉着我说得不对”
程子安头摇得如拨浪鼓,恭敬地道“学生不敢,学生是觉着文知府好生威严,令人佩服,心生敬仰。以后学生要刻苦读书,变成文知府一半厉害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文士善顿了下,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程子安,对闻山长道“真是童言无忌,你瞧他说的什么话”
程子安暗自松了口气。
果真,文士善这种人,处处表现得随和,有人真敢与他随便,或者令他不顺心,那就要倒大霉了。
文士善苦出生,自小看尽了脸色,一旦翻了身,便会变本加厉讨回来。
文士善一直不提诗赋课,程子安暗戳戳猜想,他的诗赋也一塌糊涂。
看来,只有李白的心胸,杜甫等人真正的忧国忧民与才思,才能写出千古绝唱。
闻山长见文士善与程子安说话,一直在旁边暗暗紧张。
程子安的马屁拍得与众不同,直夸文士善威风,与他的随和大相径庭,闻山长斟酌了下,笑着道“他是我的关门弟子程子安,向来淘气,于读书成绩上不见起色,我就看在他的一片赤子之心上,收了他为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