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当时那名负责烧造一号窑口的屯长求情时,自己也应该早些出面的。
若是这样的话,说不得现在跟在老吏身后的,那就是自己了。
可惜,自己错过了大好机会。
重可没那些人想得那么多,此刻,他已经跟着那少府老吏进入了那窑口。
一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此时原本就是夏天,众人都穿着葛布短衣,饶是如此,被这热浪一吹,汗水顿时浸透全身。
然而此刻,众人已是顾不得这些了,纷纷朝前行去。
走了没多久,重就看到满地碎陶,那些陶兵俑全都摔得四分五裂,没一个完好的。
而那名屯长和其他几个先行进来的人,全都瘫软在了地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老吏四处看了一圈,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重四处仔细观察了一番,心中有了大概后,也急急忙忙出去了。
出去之后,他又连忙招呼了几个人,让他们进去将那名屯长,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带出来。
窑口里面依旧滚烫如火炉,那屯长几人明显是脱力了,再不出来,估计都要烤熟了。
出了窑口之后,少府老吏便朝重招了招手,问道:
“你可看出了什么?”
“回大人,我已心中有数。”
重点了点头,又说道,“但小人还需再向那屯长问几个问题,方能确定问题之所在。”
“可。”
少府老吏朝身边的士兵一摆手,下令道,“将那屯长带过来。”
两名持戈士兵立刻朝窑口那边走去,过了不多时,便将那名浑身瘫软的屯长带了过来。
那屯长一见到老吏,以为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又忍不住趴在地上连连叩首: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闭嘴!”
少府老吏重重地“哼”地一声,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好好回答几个问题,若是回答得好了,还有得命在,若是回答得不好,哼!”
那屯长一见还有活命的希望,连忙应道:“大人有话尽管问来,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老吏朝重指了指,示意他可以开始问了。
重也不客气,便开口问道:“我来问你,当初入窑之时,这些兵俑可曾晾晒干透?”
“入窑兵俑,都已足足晾晒十日有余,而且那几日天气燥热,日头正足,兵俑确实已经干透了。”
屯长想了想,应道,“而且,这些兵俑在入窑之时,我都派人细细察看,全都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裂痕。”
“烧窑的温度呢?”
屯长道:“这温度是我亲自掌控,均是缓慢升温,并没有在一开始时便使用猛火烧窑。”
重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装窑之时,兵俑是如何排布的?”
屯长一愣,这也有关系?
但如今他可是没有发问的权利,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回道:“为了让窑口能够装得多一些,所有兵俑均是站立排布的。”
“脚朝下,头朝上?”
屯长又一愣,忍不住点了点头:“是,脚朝下,头朝上。”
此时,重不再发问了,转身朝少府老吏拱了拱手,道:“大人,小人问完了。”
“如何?”
少府老吏也不知道重问这些问题有什么用,但他可不管这些,他只要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然后解决掉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