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老吏见大家都这么说,便也没再为难那名屯长,而是继续看着重,问道:“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重想了想,毅然开口道:“此次响动颇大,必定是窑内情况有变,既如此,不如开窑一观,如有问题,也好尽快解决,如此方能不误大事。”
此话一出,少府老吏顿时点了点头。
没错,只要不误大事,一切好说。
要是误了大事,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要掉脑袋!
“开窑!”
主意已定,少府老吏也不迟疑,直接下令开窑。
那名负责烧窑的屯长,连忙朝本屯的那些儿郎们一挥手,大喝道:“快,开窑!”
说完这话,他还不忘回过头来,朝重感激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重,说不定他当时就完蛋了,虽然说是开窑发现了问题,他也不一定能逃得过去,但即便是死,也能死个明白。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重站在一旁,也没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一号窑口。
说实话,重完全可以不出头的,可待在这里的都是陶匠,说白了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说一定要抱成一团,至少也要互相支持,否则的话,今日这名屯长的遭遇,就有可能随时发生。
烧制陶器,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
如果一有意外发生,就有一个屯要遭殃,那他们这些人早晚要玩完。
他心里面这么想着,那边的窑口已经大开了。
实际上,在发生异响之后,负责烧窑的那些人,就知道出了事。
不等屯长吩咐,他们就已经手忙脚乱地熄了窑火,再将窑里的风口大开,让窑内的温度慢慢冷却下来,好进去察看个究竟。
此刻,开窑以后,窑内虽然还是温度有些高,但对于他们这些常年烧窑的人来说,已经是可以承受的温度了。
待窑内的温度又稍稍冷却一会儿之后,那名负责烧窑的屯长,也顾不得里面的热浪滚滚,第一个就冲了进去。
紧接着,他屯里的那些人,也冲了进去。
这窑里要真是出了问题,不止是屯长脱不了干系,他们这个屯的人同样好不了。
此刻,大家心里都很紧张,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其他一些人虽然心里很好奇,但看到那少府老吏站在这里没动,也只好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等了没多久,众人只听到从窑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嚎:
“炸了,炸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是我们的错啊,不是我们的错啊!”
“……”
那少府老吏听到这一声声干嚎传来,也忍不住了,抬腿就要往窑里面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了看重一眼,淡淡地道:“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是,大人。”
重应了一声,便跟在老吏身后,亦步亦趋。
实际上,即便老吏不说,他也是想找个机会进到窑里面看一看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很重要,并不是一般的炸窑。
其他那些屯长看到重被那少府老吏叫到了身边,似要重用的模样,不由得纷纷眼热起来。
这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让他搭上了少府老吏的线!
说不定,这以后的日子,都要比其他人好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