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神色变了变,道“竟然如此。朝堂上的大臣们,恐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陛下就是封了安乐为皇太女,她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安乐跋扈惯了,她哪听得进去建议。要她隐忍,势必会比登天还要难。
何况,还有蛰伏在后的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以安乐的脾气,她走向失败是必然,一是根基浅,一是性格所决定。
谭昭昭轻叹一声,道“先不说这些了,反正大郎远离这一团糟,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我打算让张大牛与阿满夫妻两人留在长安看着,寻几个通波斯梵语的胡姬,随我一道前去。小胖墩正在学说话时期,从这个时候学起正好,比你我都要学得快。”
张九龄一边剥着栗子,一边安静听着谭昭昭的安排打算。将剥好的栗子递到她嘴边,道“昭昭安排得很好。不过,昭昭为何一直想着要学习胡语”
谭昭昭抿着甜滋滋的栗子,半晌后道“我能学什么呢我不会写诗,大字也写得普通寻常。我总想着,大唐既然有那么多胡人来长安,学一些他们的语言,读懂他们的书籍,以后可以试着译出一些,或者编撰一本学习各种语言的书,建一所学习各种语言的学堂,方便后人学习,与胡人番邦交流。不能只有胡人来大唐,大唐人也可以去胡人的地方,比如波斯,大食,西域。西域离得近些,这可是好地方啊,龟兹产的棉布,比起绫罗绸缎穿着还要轻便透气。”
张九龄双目灼灼盯着谭昭昭,眼神炙热又温柔,不错眼看着她,几乎快要淌出蜜来。
“何况,我总觉着,龟兹只是大唐的一个都护府,约束力太小了。尤其是边境的几镇,对待突厥等部落,震慑力不够。他们手上有兵马,养得他们胃口野心大了,他们必反无疑”
张九龄一震,谭昭昭盯着他,道“大郎,换作是你,手上握有重兵,朝廷乱七八糟,自顾不暇,你会待如何”
大唐立国,从李渊李世民开始,江山皇位都是靠着兵权抢了来。到神龙之变,依旧如此,无不血腥。
谭昭昭道“天下大得很,大唐哪怕不能继续往外开拓,至少要守住当前的疆域,大唐不能乱,不能被分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
唐该有通晓当地语言,
习俗的官员,
哪怕是细作也好啊,绝不能中枢不知地方,等到乱起时,朝廷才手忙脚乱应对。”
安禄山在后世的河北起兵,长安的李隆基,被打得丢弃长安逃跑。
西北一地,乃至河西走廊,被吐蕃趁机占领,当地的百姓,被当做奴隶,青壮屠杀殆尽。
待到近百年后,张议潮带领的归义军才赶走吐蕃,沙州等地才重回大唐手中。
可惜,至安史之乱之后,大唐撑了上百年,已经疲惫不堪,气数已尽。
如今尚未到小冰河时期,气候温暖。沙州凉州,河西走廊,乃至安禄山起兵的一带,土壤肥沃,物产丰富,撒一把种子,就能长出庄稼。
几句话就能描述百年的时光,百姓历经的苦难,却是每天,每月,每年,直到死亡,一刻都不曾少。
这其中,也包括小胖墩。
要是她改变不了大局,谭昭昭希望,小胖墩能有多的选择,世界何其大,他有走出去的能力。
谭昭昭的话,让张九龄除了震动,心口滚烫炙热,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天下之大,何须拘泥于长安
谭昭昭思虑深远,大唐万国来朝,长安富裕繁华。
由盛及衰,史书上数不胜数。大唐也并不例外,神龙兵变后,看似平稳过渡,实则造成的危害,眼下还未能体现出来。
韦后一系崛起,争权夺利,避免不了又会产生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