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忙灌了一盏煎茶醒酒,手挽手一同坐了马车,前去西市买地毡。
关系亲近起来,雪奴将谭昭昭的事情,当做了自己的事情一般上心,撸起袖子冲上前,媚眼如丝,把相熟的胡商迷得连话都说不流利,痴迷盯着她,舌尖都打结。
谭昭昭以近乎一半的价钱,选到了满意的地毡,送回了宅子中。
雪奴叫上了仆妇下人,一并帮着谭昭昭布置,在天色将晚时,宅邸全部布置妥善,只待选个吉日,便可入住。
谭昭昭感激不尽,将忙着回西市酒庐的雪奴送出门,道“等我搬进来时,我们再一起吃酒。”
雪奴爽快应下,道“九娘快回去,外面冷。咦,好似下雪子了,下雪了”
谭昭昭伸手去接,手心落入冰凉,她亦惊喜地道“下雪了下雪你忙不忙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围炉煮酒。”
雪奴一口答应了,自嘲道“忙来忙去,又是为谁,还是围炉煮酒来得快活”
谭昭昭哈哈笑,挥手同雪奴道别,转身回屋。
不大一会,眉豆进来回禀道“九娘,雪奴差仆妇送了几坛酒来,还有琉璃盏。仆妇说雪奴葡萄酒就要琉璃盏配,美酒美盏赠知己。”
谭昭昭吩咐眉豆收下,心道定要尽心准备一场酒,好回报一二雪奴的善意与盛情。
正准备出门回都亭驿,在门口碰到了骑马赶来的张九龄。
谭昭昭忙上前,道“大郎怎地来了”
张九龄翻身下马,道“下雪了,我前来接昭昭回去。”
谭昭昭看了眼天色,兴奋地道“回去赶得及,大郎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可喜欢。”
张九龄顺手接过谭昭昭怀里抱着的酒坛,眉毛挑了挑,凑上前在她唇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昭昭吃酒了”
谭昭昭捂嘴,咯咯笑道“同雪奴吃了一两杯。”
张九龄未置可否,一手搂着酒坛,一手往门内走。
谭昭昭兴致勃勃说着今日的事情,“骆驼,好几匹骆驼送来。是驼队,在长安城见到驼队,真是太惊喜
了”
张九龄含笑听着,不时侧头看向她。
此时的谭昭昭,周身上下都在发光,那双明亮的双眸,在昏暗的风雪天气中,格外晶莹璀璨。
进了屋,张九龄看着焕然一新的宅邸,地上铺着碧蓝的厚羊毛波斯地毡,松竹绣屏,靛蓝的软囊,配上花梨木的胡塌,凭几,雅致又不失温馨。
张九龄克制不住,放下酒坛紧拥着谭昭昭,亲着她的眉眼,道“来到长安短短时日,昭昭交到了友人,置办了宅邸,将宅邸布置得如此舒适。我远不如昭昭矣。”
谭昭昭仰头看他,笑道“大郎也厉害啊,你不是说遇到了贺季真,等到我们住进来之后,大郎可以邀请你新结实的友人们,前来吃酒。酒席我会置办好,定会让你们吃得满意,大郎无需操心。”
贺季真便是贺知章,起初谭昭昭听到张九龄回来说起,她不知贺知章的字,还没当一回事,多问了句才知晓。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如此脍炙人口的名诗,后世人几乎无人不知。
贺知章中进士之后,起初在国子监任四门博士,即做着修书的差使。后来他得了张说举荐,去了丽正殿修书,后升为太常少卿。
张说被流放,贺知章虽牵连不深,却没了依仗,如今颇为失意。
张九龄柔声说好,“辛苦昭昭,一切都有劳昭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