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说“前几件事儿做完了,明儿开始大事儿。今儿就想放松一下,想听听他们李家的事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乐子。”
“乐子”
“对啊”海棠点头“韩夫人没儿子,李煦的长子和次子都想被记成嫡出的,这不正闹笑话吗我就想听听。”
十一恍然大悟“这也确实是乐子,姐你早说啊,我要是知道有这个乐子就不出去了,明儿姐姐忙你的,我去打听,打听到了跟姐姐你说,有乐子一起看啊。”
姐弟两个对着哈哈笑起来。
第二天,海棠就着手安排测量土地的事儿。这下子整个苏州都炸了,很多官员颇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怎么前几天就信了她话呢
因为海棠住在织造府,李煦又是江南有名的大方人,毕竟他外号都叫李佛了,不少人把他约出来商量对策。
李煦也有不少产业,养了那么多的族人,又有及时雨的好名声,靠的就是银子多。想要多弄些银子,贪是一个途径,另外一个途径就是多置办产业
李煦自己都着急,没法给人家指点迷津。而且他有事儿就找曹寅,这都形成了路径依赖,所以他派大儿子去金陵求助曹寅。
曹寅就知道有这一天
他跟李家的大公子说“前几年清查土地北边闹得那么大,因为不少贵人在江南有田产,朝廷怎么可能不查江南只要是正经来的又有什么害怕的”就算不是正经来的,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们怎么不提前行动
李家的大公子李鼎苦笑着说“姑父,话不是这样说的。举个例子,孝献皇后的娘家董鄂家,早先刚开国的时候置办下里的田产,几十年过去了,就是有苦主也找不到了,他们不怕查,因为别管当时如何,现在成定局了,
现在追查起来都是合乎规矩的了。可是咱们几家这一二十年发迹,但凡卖给咱们土地的人家这会反悔了,就能去衙门里喊一嗓子,依着前面的例子,凡事有苦主哭诉,这土地说不定都没有了。”
曹寅瞬间明白,李家这土地怕是来得不够光明正大,就算不是侵吞也是巧取豪夺,其中必然有以势压人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会怕苦主呢。
曹寅和曹荃对视一眼,曹荃不想让曹家趟李家的浑水,就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世侄儿,你回去告诉你爹,这事儿大家都一样,苏州会查,杭州会查,江宁这里也会被查。咱们都没办法,等着查吧查出来顶多是罚些银子,这没什么。▋▋”
李鼎苦笑,要是没问题的土地,偷税漏税也就是罚没银子,可李家的土地太多了,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出意外就不是罚银子能解决的事儿了他没从曹寅这里得到什么指点,只能赶回去。
曹荃在李鼎走后跟曹寅说“李煦太贪得无厌了。”
他们曹家是在最近买地了,不过是在老家附近置办的,也没多少,为的就是将来祭祖的时候有地方住,土地产出是为了给看护祖坟的人做口粮。这在当下的社会风俗中算作祭田,抄家的时候有很大可能是会被保留的资产,在很多人眼里,这种产业置办起来是最正确的一件事,所以曹家兄弟不怕查。
曹寅叹口气,曹寅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信奉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着兼济天下”,对李煦这种大肆敛财的行为也有些看不上。
李鼎被派去找曹寅,李鼎的二弟李鼐被派去找孙文成。
孙文成是个比曹寅更滑不溜丢的一个人,其人的敏锐程度和自保能力比表弟曹寅还要高一个段位,李鼐虽然也是个人精,但是毕竟比孙文成还低一辈,修炼的不到家。他去找孙文成的时候,孙文成已经积极表态请朝廷先查自家的,在海棠跟前已经成了一个好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