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檐俯身在卫宗建耳边道“孤这个人耳根子硬,听不得软钉子。若卿真是直臣就与孤明谏,别拿软的出气,叫人看不起。”
撂下这句极具羞辱的话,姜檐不再理卫宗建,推门进了屋。
姜檐进来便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眸,方才的威势顿时消散,只剩下局促不安。
说到底卫宗建是卫寂的父亲,姜檐不想给他难堪,但想起卫寂在林子里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他还说那样的话,便管不住自己的嘴。
姜檐不知卫寂听去了多少,在原处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朝他挪去。
姜檐让人从山下买的粥放在炉上温着,粥是用鸡汤熬的,里面放着切碎的菇子、笋,还有些青菜。
无论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很有食欲,卫寂却只吃了几口。
姜檐忍不住咕哝,“你还训斥我不用饭喝药,你自己也没有好好吃。”
卫寂怔怔地看着他,低不可闻地说,“臣没有训过殿下。”
姜檐见他还肯说话,立刻半蹲到他旁边,道“信我都留着呢,你狡辩不了。”
卫寂讷讷“那怎么算是训斥”
姜檐挨近卫寂,下巴几乎要碰到他的枕头。
离卫寂这么近,姜檐的眼睛又开始变得湿泞泞,嘴上却胡搅蛮缠。
“不肯好好吃饭的人才会被人这么叮嘱,你这样说我与训斥我有什么区别”
卫寂哑口无言,他本来就不擅口舌,如今正生着病,脑子也转不动,只能张着嘴傻呆呆看姜檐。
姜檐忍不住又朝他凑了凑,下巴搁在卫寂的枕头上,鼻翼翕动,明目张胆嗅着卫寂身上的味道。
好香。
卫寂避开姜檐的目光,动了动唇说,“臣没有殿下说的那样。”
姜檐又离卫寂近了一些,问他,“哪样”
卫寂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觉姜檐的靠近,“直言劝谏殿下。”
门外姜檐跟他父亲的话,卫寂全都听见了。
姜檐口中的他是一个大忠之臣,这话卫寂听了心中有愧。
就算他有什么逆耳的忠言,若是姜檐一个眼神瞪过来,卫寂也会噤声,这算哪门子纯臣
姜檐嗤了一声,“那也比你父亲强。”
提到卫宗建,卫寂垂下眼。
其实这事是他做的不对,不该在这种时候与姜檐嬉笑。
姜檐看不得他病恹恹,还满腹心事的模样,抬手撑开卫寂的眼角,“不许你这么耷拉着眼皮说话。”
卫寂啊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想,连这都不许了么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姜檐斩钉截铁,“不许,也不许你在心里把我想坏。”
这话让卫寂心虚,眼神躲避着姜檐,“臣没有。”
姜檐盯了卫寂片刻,“你最好没有。”
之后他从炉子上的砂锅中盛了半碗粥,让卫寂喝了下去。
喝完粥,卫寂的精力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趁着他睡觉,姜檐拿过药膏,小心地涂到卫寂脸的伤口。
涂完药,姜檐慢慢挨了过去,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卫寂的耳根。
满脑子又是那三个字他好香。
卫寂睡得并不踏实,一会儿感觉有火辣辣的蛰痛感,一会儿感觉耳边痒痒的。
他皱了几次眉头,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正好姜檐又凑过来,在他颈窝又嗅又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