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官场一窍不通,做母亲的却总觉得自家孩子是最棒的,何况祝缨真的很聪明,不到一年就先升了官了,对不对
祝缨哭笑不得“哪里就这么快了”
张仙姑道“还是还是得省着点花。”
祝缨不说话了,由着张仙姑这里念叨要攒钱,她则回房把自己的私房又搜刮一番,凑了个整数金良等人要约她出去吃酒,总让别人请不太好,她打算回请一次。
到了金良休沐日从城外回来,他们这群与郑侯府、郑熹有关联的人又凑了一局,这回是祝缨做东了。
金良等人知道她不吃酒,不过也没关系,祝缨吃饭他们喝酒,再叫两个唱小曲的、说书的,也挺乐呵。
何况,这一回金良等人并不是为了喝酒来的。
坐下来不久,互相寒暄过了,也都不当是外人。祝缨问道“陆二呢”
金良道“傻了不是他和甘大两个总得有一个在跟前。回来叫甘大给他捎一盒子酒肉就是了。”
“好。”
祝缨以茶代酒,跟他们碰个杯“什么客套话也甭说了,咱们几个聚一起,就很乐了。”
甘泽道“那可不能什么都不说,有件事儿,须得趁着我没醉,先说出来你们大理寺有个叫苏匡的”
“嗯,对啊。”
甘泽道“你得罪过他还是挡着他的路了”
祝缨失笑“这话从何说起呢我比我大八岁,进大理寺比我早五年,真真年少有为,我看呐,他快升个主簿了。郑大人又要做一番事业,他趁着这股东风,再过两年做司直也未可知。不到三十岁就六品,前途好得很。”
金良道“都说你聪明,这官场上的事儿,我看你也不怎么精明呢甘大,你告诉他”
甘泽道“他,七郎才做大理的时候他就投效过来了。七郎初入大理,手上可用的人少,又是那样一个摊子,还有龚劼这样的案子,两位少卿并不是死心塌地襄助七郎,也是各有心思。七郎也有意用他一用。三郎说得不错,他是有望升上一升的。然而,我看他似对你颇有些微词,好给你上眼药。”
祝缨道“天地良心我又不曾得罪他”
甘泽摇头“你比他干事更肯卖力气,事事不肯偷奸耍滑,便是对我们这样的仆人,做事也不打折扣,只这一条,人缘就比他好啦。你比他年纪小,怎么能说前途不如他他心里很是忌惮你的。”
金良道“你这啰嗦劲儿三郎,就算是府里的仆人里,家生子儿,几代人的交情,为争一个一等的月钱也要踩来踩去的,何况官场你觉得与他没什么关碍,他还看你碍眼呢。他是要做七郎眼前第一得意人的。”
祝缨笑得趴到了桌子上“第一得意人府里得是甘、陆,官面儿上,出门在外有你,就算是朝廷里,我也排不上号儿、苏匡恐怕也比我强得有限。郑大人要是只能在两个从八品的评事里选得意人,他也不配做这大理寺卿了”
笑死了,真要第一得意人,郑熹不得按着她的头叫她读经史考进士纵容,有时候也代表着没有太多的期望。
金良严肃地道“这回不一样。你道他踩你一脚就完了接下来且有得闹呢。七郎呢,只要他有用,也不能轻易处置一个朝廷命官。七郎倒有心回护你,你自己也得像个样子。”
“我怎么不像个样子了”
甘泽道“你同陈相公家的大公子走得很近么”
“哈熟识而已,怎么会很近这都哪跟哪儿啊”
金良与甘泽对望一眼,金良严肃地说“那你可拿稳了主意,旁的倒还罢了,有爱好尼姑的癖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出入花街柳巷小心些身体也还好。然而改换门庭,我第一个要同你算账的”
甘泽补道“你没那个心,可得找个机会同七郎说明白了,单我们为你在七郎面前说好话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