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菲“对我们家来说,我报考军校是最好的选择。”
乔慧兰闻言,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笔。眉宇间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她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女儿,好一会儿才招招手,道“菲菲,来。”
许芳菲走过去,握住妈妈的手,坐在了她旁边。
少女耳畔垂下几丝绒绒的碎发,乔慧兰满眼怜爱,替她将发丝捋到耳后,轻声说“对我们家来说,军校是最优选,可对你个人呢”
许芳菲怔然。
乔慧兰说“妈知道你懂事。你报考军校,是可以为家里节省下一大笔开销。但是菲菲,我都去打听过了,念军校很苦,全封闭式管理,起早贪黑,身心都累,不适合女孩子的。”
许芳菲摇头,不赞同“男孩子可以做的事,女孩子也可以。男孩能吃下的苦,女孩为什么就吃不了”
乔慧兰不赞成女儿报考军校,其实就是单纯怕她辛苦遭罪。无奈文化水平不高,嘴也笨,无法给出更有力的说辞劝动许芳菲,这个话题只好暂且搁置。
翌日一早,许芳菲起床就跟乔慧兰说了下午要出门的事。
乔慧兰正弯着腰蹲在门口换鞋,随口问“去哪儿呀”
许芳菲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回答乔慧兰“那个邻居哥哥说他有两张画展的票,可以带我去看看。”
乔慧兰一时没回过神“哪个邻居哥哥”
“就是之前帮我们修过水管的那个邻居。”
“哦,3206的小伙子。”楼下那个年轻人热心善良,帮过乔慧兰母女两不少忙,乔慧兰对他印象一直不错。便点点头,笑说“去吧,晚饭之前回来。”
照顾外公吃完午饭,许芳菲洗了碗收拾干净厨房,出来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便不敢再耽搁,擦干净双手,回房间脱下睡衣,换上一件短袖和一条牛仔裤。
换好之后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女孩长了一张小巧白皙的脸,看着就教人舒心。但,可能是她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两边眼睛的下缘,黑眼圈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蔫儿。
许芳菲瞪着镜子看了会儿,又拿出一根发圈,将浓密长发拢到一起,在脑后绑了个马尾。
再照镜子,果然清爽精神许多。
她对自己满意地笑笑。
喜旺街9号院大门附近,一个老大爷坐在自家的杂货铺收银台里,正闭着眼睛晒太阳,优哉游哉。
郑西野人正好走到杂货铺跟前,翻出烟盒一瞧,确实没烟了。他转身走进杂货铺,没等他说话,收银台的大爷却先开腔。
大爷眼也不睁地说“香烟还没补货,很多都没了。”
郑西野扫了眼空了八成的烟柜,问“有哪些”
“只有玉溪和黄鹤楼。”
“拿一包黄鹤楼。”
大爷这才不甚情愿地掀开眼皮,从烟柜里摸出一包黄鹤楼,抬手丢给郑西野。
郑西野接过烟,给钱走人。
正午刚过不久,附近居民大多都缩在家里睡午觉,平时熙攘破旧的街道冷冷清清,连街坊四邻的叫骂声都消失了,只有一轮太阳火辣辣地悬在头顶,晒得人浑身发懒,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郑西野懒洋洋地靠着车门,往嘴里丢了根烟,正要眯眼点火,余光里却蓦然瞥见一抹清新的奶白。
他动作停住,侧过头,视线缓慢正视过去。
9号院内,背着斜挎包、绑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不疾不徐地走来。她今天没穿裙子,换成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和五分裤,裤子下沿刚好齐平她的膝盖,露出的两条小腿纤细匀称,细而不柴,色泽比她的上衣颜色还要光洁奶白。
郑西野静默几秒钟,把没点的烟从嘴里拿了下来。
“我约你两点见,现在才一点五十。”郑西野看了眼腕上的表,轻轻一抬眉,目光落回姑娘身上,“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