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召刚咧到一半的嘴角又僵了。而张康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估计已在心里暗暗骂娘了。
见梁阑玉态度坚决,张召只得向奴仆摇了摇头,示意剩下的菜肴不必上了。随后他做了个深呼吸,重新转向梁阑玉“不知都督今日造访,有何公干”
这回梁阑玉半点弯子都不绕,直接把手伸向赵九。赵九解下木桶,取出卷轴交给她,她又转手递向张召“我出京前,陛下给了我一道密旨。至于密旨的内容,张公看过此物便知。”
张召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竟不太敢接这卷轴。可躲总是躲不过去的,当梁阑玉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后,他只能硬着头皮伸出双手,任梁阑玉把卷轴放在他手心里。
由于卷轴很大,父子俩一起合力将它展开铺在地上。待看清卷轴上的内容,张召瞬间门惊愕地抬头张康则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和嘴巴,僵在原地。
梁阑玉并不着急开口,淡定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张氏父子也不敢开口,房间门里一时陷入死寂。
片刻后,梁阑玉道“张公,这是什么,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张家父子都跟吃了哑药和定身药似的,一动不动。
梁阑玉仍是那套说辞“陛下接到北方密报,北燕正筹谋对我大齐发起攻势。郁州地处南北交界,是为战略要地。离京前,陛下亲手将此图交于我,密令我收回郁州被侵占的军田,重新修复屯田大计,以免延误战备”
她直视张召,目光如炬“张公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召干燥褶皱的面皮几番抖动,嘴张了又合,仍是沉默。
反倒是张康先坐不住了,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不、不可能你把密旨拿出来给我们看”
他实在不敢相信皇帝会这么对他们。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皇帝母族的亲戚。从辈分上说,他还是皇帝嫡亲的舅表叔父呢
梁阑玉脸色一冷,用力一拍几案。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张康吓得倒仰,直接跌坐回地上,屁股差点裂成四瓣。
梁阑玉怒道“你好大的狗胆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看皇帝的密旨你想造反吗”
她一发怒,张康立刻回想起当日在草市被她用刀劈的恐惧感。他的胳膊至今还没好全,也不知是伤处又复发了,还是被吓得,胳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本能地抱起胳膊蜷成一圈。
梁阑玉的这通斥责倒是骂醒了梦游似的张召。他看到儿子被吓得脸色煞白的模样,既心疼又恼火,亦知今日对梁阑玉用软的是行不通了,只有来硬的了。
于是张召挺直腰杆,一改先前小心赔笑的模样,显出了几分家主的气场。他冷声道“梁都督不必乱扣帽子这么大的帽子,我们接不起,还请都督收回”
顿了顿,又道“我等并无官身,确实不可看密旨。但既然都督有圣意在身,还有这张度田图,那此事我们便该好好论论”
梁阑玉挑眉。她也想看看,张召能论出个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