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二十分钟后,马车停下,梁阑玉下车,只见前方有一排人站着迎接她。
“参见梁都督”众人纷纷向梁阑玉行礼。
站在最中间门白发老者乃是张家的家主张召,也是先太后的胞弟。站在他右侧的是他的长子张康,正是那日在草市中被梁阑玉教训过的混蛋。周围还有几位张氏族人陪同。
梁阑玉不动声色地观察众人。虽然张家人的礼数很周全,但兴致都不高,就差把“不欢迎”写在脸上了。尤其是张康,头低得极低,生怕稍微抬头就会被看穿。
上一回草市的事发生后,张召曾亲自压着张康上门向梁阑玉送礼赔罪。但那显然违背了张康的本意。那天老父亲全程陪笑,不孝子却几乎没说话。他始终认为梁阑玉是蓄意包庇梁有,因此至今对梁阑玉怀恨在心。
梁阑玉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诸位不必多礼。”
年轻人们先起身,扶起年长的老人。
在所有张氏族人中,张召毕竟是家主,比其他人要沉稳得多。他脸上只有热情,看不出丝毫不快。他迎上前道“都督今日光临寒舍,真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梁阑玉淡淡道“张公客气了。”
张召笑道“草民已命人在家中备好酒宴,还望都督不嫌弃。”一边说,一边比了个请的手势。他身周的子弟纷纷退开。
梁阑玉却未挪步,开门见山道“酒食就不必了。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想与张公商议,不知附近可有方便议话的地方”
张召的脸色有些僵硬。他清楚梁阑玉如果不是有事找他们,不可能亲自到这里来。而且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他原想着先套套近乎,如果把人哄开心了,也许能少为难他们些。却没想到梁阑玉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张召只得道“自然是有的。都督请随草民来。”
梁阑玉这才抬脚,随他朝院子里走去。
不片刻,张召将梁阑玉领进一间门屋子。梁阑玉又以人多嘴杂为由,将其他张氏子弟请了出去,屋里就只留下她自己、张召、张康以及几名家仆。
虽然梁阑玉说了不吃酒食,但张召在进屋前还是悄悄命令奴仆们将备好的美酒珍馐都端了进来。
张召满脸堆笑,殷切道“草民得知今日都督要来,天没亮就命人去海边捕捞鱼鲜。也是巧了,渔民方一下海,便捞到了一尊将军帽草民虚度年华五十载,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将军帽这必是老天借草民之手赐予都督的,还望都督不嫌弃”
他说话时,一名奴仆便将一个盘子端到了梁阑玉的案前。
梁阑玉低头一眼,原来是一只比她巴掌还大的鲍鱼在这年代,鲍鱼也被称为鳆鱼或是“将军帽”。看这个头,确实是稀罕玩意儿。所谓的今早捕捞肯定是他编的,弄到这玩意儿他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她不由哂笑这张召为了拍她马屁,也算很有创意了。
张召见她笑了,不由心中一喜,正欲趁热打铁,却见梁阑玉的笑容转瞬即逝,无情地把盘子推远了。
“张公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本督有胃疾,不喜外食。”梁阑玉淡淡道,“不如我们还是尽早切入正题吧。尽早办完,我还得回去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