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环环相扣的推理思维、鹰隼般敏锐的观察能力、以及对真相的可怕嗅觉,足以让任何试图隐藏秘密的人感受到窒息般的压力。
如果不是深知这个人对自己的爱意难以控制,沈酌甚至可能会在那样的注视之下,感觉到一丝不寒而栗。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写过遗书,”沈酌凝视着白晟的眼睛,突兀地开口道。
“这世上总有那么几条路,唯有死亡是彻底的解脱。家人,朋友,至亲至爱,都可能会被自己卷入不可知的危险,唯独死亡可以让他们得到巨额的抚恤金和安稳的后半生。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也”
“但被摒弃在外的人是痛苦的。”白晟柔和地回答,“如果我不明真相地苟活于世,也许等将来去了那个世界,也不能再见到你了吧。”
仿佛被炽热的针刺穿肺腑。
沈酌蓦然顿住,少顷冷淡道“你太年轻了,不要动不动把死活挂在嘴上。”
他仓促回避了视线,擦身而过走向办公室。
“11:30,追踪芯片未发出定位信息”
“1:45a,追踪芯片未发出定位信息”
“9:30a”
搜索整整持续近24小时,苏寄桥的去向仍然如泥牛入海,直到第二天上午,值班安全员哐当一声从椅子上站起,面前的雷达屏幕上红光一闪一闪。
地理定位放大,再放大,精确到方圆百米以内,解析系统自动运行。
“当地时间12:35,掸邦巴浪,苏寄桥触发a级精神系异能,目的不明。”安全员一扭头愕然道“他逃去了缅甸”
灰蓝天幕下,一辆黑色防弹专车向机场风驰电掣而去,轮胎发出摩擦尖响,刹在了停机坪上。
车身尚未停稳,沈酌已经推门大步而出,在大风中走向专机舷梯。
“缅甸掸邦”卫星电话那头传出卡梅伦疑惑的声音。
“是的。该地区在过去三个月间爆发过数次武装流血冲突,种族对抗激烈,已成水火之势,危险等级非常高。而苏寄桥释放的a级异能范围极大,应该是群体性精神攻击。”沈酌快步登上舷梯,峻声道“让你的人立刻开始监控这个地区,我需要随时掌握苏寄桥在那里做了什么。”
卡梅伦一身西装马甲三件套,深祖母绿色领带配着他刻薄的灰绿眼睛,身后是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舞场,传来悠扬的小提琴演奏曲。
“请容许我提醒你,沈监察。”卡梅伦顺手从侍应生的托盘上取过一杯新的马提尼,腔调如外交发言一般礼貌而圆滑“ehbc尊重各国主权,从不干涉内政,绝不在没有当地官方许可的情况下对任何地区进行非法入侵和监视”
“留着对阿富汗人说。”
“”
卡梅伦沉默数秒,换了个官方腔调一板一眼回答“不行。ehbc既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去私自监视他国辖区。何况鄙人为官一向奉公执法,严苛守纪”
“我知道你能做到。”沈酌温情地“哥哥。”
“咳咳”卡梅伦一口酒差点呛在喉咙里,怒道“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相信你,哥哥。”沈酌在卡梅伦强烈应激发作之前迅速挂断了电话。
事实证明哥哥的杀伤力太大了,半小时后,申海市监察处的专机刚冲上蓝天,一段视频就发到了沈酌的手机上,那是从掸邦地区最新调取的监控录像。
视频点开最小音量,震天喧哗仍然扑面而来。人山人海,群情激奋,无数血红标语飘扬在天幕下;水泄不通的广场正中,对抗派人类立起了两排高高的木桩,几十个衣衫褴褛的进化者被绑缚在木桩上,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充满恐惧,竟然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山呼海啸般的口号从画面中传来,白晟从专机座位后俯下身,剑眉紧缩盯着沈酌手上的视频“他们这是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