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转过身,顺着青石小径往回走,突然裤袋里手机狂震,来电显示水溶花。
“嗯,”沈酌缓缓道,“我曾以为自己是那5。”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掉在了“化学,18分”那一栏上。
沈酌慢吞吞地问“你知道xgye216神经元刺激剂吗”
“”
“褚雁,十六岁,b级进化。综合国际监察总署判决意见,按未成年进化者保护条例判处一年刑期,允许监外服刑。”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有监护人吗”
沈酌整个人几乎是冲出了电梯,大步流星直奔办公室。正好陈淼拿着文件迎上前“学长您看下个季度预算的财政赤字”话没说完就被沈酌擦肩而过的飓风刮得哗一声报告漫天“学、学长”
沈酌想我了又不好意思说吗
“哈”
只见沈酌直直站在那,盯着面前一片惨红的成绩单,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只有眼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白晟嗨皮地接起电话“喂,才半个下午监察官大人就有新指示了吗申海市监察处的大家晚餐有安排了没今晚米其林三星寿司店”
“爸,妈,今天突然来看你们,是想告诉你们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白晟叼着那根草莓味阿尔卑斯,含混不清地说“他特别毒舌,喜欢嘲讽人,仗着自己智商高就搞学科歧视,饮食习惯不好,非常小气不肯给我报销车马费,而且还是个男的不能生孩子。但无所谓,我也是个男的不能生孩子,所以我们扯平了。”阳光透过树梢洒在草地上,微风中传来清脆的鸟鸣。
褚雁竭力踮脚确保自己整个人暴露在监控镜头下“那不是用来刺激大脑皮质对抗幻觉异能的药吗,用药后72小时内有95可能性会造成下丘脑多肽类神经激素分泌紊乱的副作用”
“白晟同志,”水溶花站在监察官办公室外,对手机凝重道“请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
少顷,山下那辆牛逼闪闪的拉法轰然发动,利箭般汇入车流,驰向远方繁华的申海市区,银色超跑在太阳下反射出一道嚣张的光弧。
“”
然后在杨小刀惊恐的注视中,他眼睫一扑,啪嗒。
杨小刀像只炸毛小狼狗一般死死扒着身后的门“救命鬼啊鬼附身了啊啊啊”
“那么根据监察官手册第十条第一款,监察官对辖区内的未成年进化者负有监护义务,你的监护权暂时归我了。”沈酌说,“好消息是从此以后监察处管饭,坏消息是监外服刑需接受劳动改造,具体劳动内容由我决定,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有其他问题吗”
“整整两瓶高浓度xgye216神经元刺激剂,目前击中的是3型症状,自闭脆弱无安全感人格。”水溶花面无表情看着手里那张长达一米半的副作用说明书“具体表现为柔弱、敏感、拒绝说话、抗拒生人,因泪腺失控而极易脱水,需要强烈的安全感及全天候密切监护,症状最长可持续4时。”
“保佑我。”他轻声道,“即便前方惊涛骇浪,我还是愿意做他身前的盾,永远能扛住他肩上的分量。”
褚雁的第一反应是到处找摄像头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你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白日梦已经还回去了”
“如果有一天我长眠于地下,我希望墓碑上会写,这里埋葬的是个叫白晟的好人,他和他的伴侣沈酌一起,携手并肩在相同的道路上走完了一生。”
良久他才在褚雁惊恐的目光中抬起手来,动作如梦游般恍惚,按住自己的额角“除了我。”
褚雁如一只炸毛的猫蹲在监控头下的椅子上,满脸紧张打电话给水溶花,同时眼睁睁看着申海市监察官转身,推门,走出会议室,面无表情消失在门外的电梯间里。
他身形清瘦,面容雪白,长睫湿润,嘴唇紧紧抿着,像个受了委屈但不说的孩子。
白晟大马金刀蹲在墓碑前,两条长腿分得开开地,左右手肘搁在膝盖上,平视着遗照上再也不会老去的父母。
褚雁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你要送我去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