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想了想,自己确实撑不了一晚上,就解了外衣,躺到了里头,小声道“殿下也别在外面受凉了”
李策没管那些已经烧到尽头、摇摇欲灭的蜡烛,径自放下了床帐。
帐子里昏暗,只能听见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这样的频率和轻重,显示两人都未能睡着。
余清窈本来是困的,谁知道头一挨着枕头,反而人又清醒了。
“殿下也睡不着吗”
“没有,刚刚睡了一觉,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睡意。”李策虽然退了烧,可是这会身上还是不适,说话也没有平日显得精神
。
余清窈想着无事,思忖了一下又开了口。
“那我给殿下唱首曲吧”
“唱曲”
余清窈不好意思道“臣妾小时候生病了也难受的睡不着,乳媪都会唱曲哄臣妾,就容易入睡一些。”
李策默了半晌,才明白余清窈是想要哄他入睡。
带着一丝笑音,他应了声好。
余清窈怕自己唱的不好,先打了个招呼“臣妾会的是遥城那边的曲儿,不知道殿下听不听得惯。”
李策稍侧过脸,低声道“无妨,你唱什么我便听什么。”
余清窈唇瓣翘了翘,“好。”
回忆了一下曲调,她便轻声唱了起来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
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
余清窈的嗓音绵柔,还带着一点北地的腔调,听起来就像是春天荡开草原的一阵风,横荡在天地之间。
草野如涛,声浪如沸。
李策阖上眼,想起儿时隆冬时节,自己独自缩着坤宁殿的门外,听着母后抱着生病的幼弟,轻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曲儿,那烙印在他记忆里的声音和画面渐渐被风吹散,只剩下余清窈莺声婉转北地小曲在回荡
他朝内侧半转过身,缓缓撑开眼。
昏黑的视野里余清窈也脸朝着他侧卧着,虽然互相都看不清对方,却也在静静望着。
谁也没有想起曾经圆枕的存在。
就这样呼吸交缠着,此起彼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