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家养了一窝母鸡,每日里可以收获几个鸡蛋。每隔一段时间,攒的多了,拿去三刀镇上,总可以换回一些银钱。
这天一大早,二婶提了一竹篮的鸡蛋,来找谢天。“你二叔下地干活去了,大妞要割猪草,二妞要照顾小的,婶子我这两天有点儿腿疼,走不了路。你就辛苦一趟,去镇子上把鸡蛋卖了吧。”
谢天接过竹篮,正要答应,却听周景衣在后面说道,“我去吧,正好我缝补的衣服已经好了,要去三刀镇给人送回。”
谢天道,“一起吧,你要扛着那么多衣物,再提着竹篮,肯定不方便。地里也没什么活儿,早去早回了。”
周景衣看了看谢天,点头应下来。
二婶笑呵呵的对谢天说道,“一起去也好,卖了钱,给景衣买个发钗,有没有的剩,都不打紧。我看庄主女儿那发钗就好看的紧,金的咱买不起,铜的倒也不叫个事儿。”说罢,二婶便笑着走了。
谢天挎着竹篮在院门口等着,周景衣回房将缝补好的衣物打包,扛着出来。看一眼周景衣背上的大包裹,谢天道,“我来吧。”
“不用。”周景衣道,“走吧。”
两人结伴出门。
村口碰到几个乡亲,有人跟谢天打招呼,“天儿,跟新媳妇这是上哪啊?”
“镇子上卖鸡蛋。”谢天回了一句。
那几个人,便凑在一起,瞄着周景衣,嘀嘀咕咕一阵,之后各自笑的开心。
周景衣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那一个个的猥琐表情,也能猜到他们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但还是禁不住面红耳热,心里窝着一团火。
谢天看了周景衣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看,笑了笑,说道,“说闲话的人,你不理他,日子久了,他自己说着也就无趣了。”
“是吗。”周景衣显然不这么认为。
“呵呵。”谢天笑笑,不再说话。
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又大概也都彼此没什么兴趣聊天。所以一路上沉默着,如同在家里一般,若是没有必要,绝对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三刀镇距离柳家庄子并不算远,徒步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正赶上逢集,镇子上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小摊小贩和行人。谢天来的算是晚的,生意好的地段,已经没什么空档。干脆便在外围寻摸了一块地方,把竹篮放下,等待生意。
周景衣道,“我去镇子里交了衣服,你在这等我。”
谢天道,“好。”抬头看看天,又道,“这天有点儿不稳当,你别耽搁,咱们早点儿回去,免得淋雨。”
周景衣应了一声,扛着衣服在人群中缓缓前行。人太多,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进了镇子。拐进一条偏僻街道,人少了许多。又走上片刻,周景衣在一处院门外停下,拍了拍门。
有人从门缝里张望,之后打开门。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冲着周景衣笑笑,“好了?”她的脸上,也有一道如周景衣一样的真气溃散的疤痕。
“嗯,好了。”周景衣进了院子。
那女子关上门,又上了门闩。见周景衣看过来,女子苦笑,“镇子上有几个泼皮,总来找麻烦。”
两人进了屋,女子取出一把铜钱,数了数,交给周景衣,笑着问道,“咋样,你丈夫对你好吗?”
周景衣苦笑,道,“什么好不好的。”
女子诡笑,压低了声音,问了周景衣一句。周景衣脸色微红,摇头道,“没有。”
“啊?”女子一脸狐疑,“为何?”
“他……就是没有。”周景衣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他总是很早睡下,从不碰我。倒也挺好,不至于恶心。”
女子呆了呆,脸上露出恍悟神色。“莫非是天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