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愧,不敢见。”
少时不知,堂前檐下,与君初相见;
而今年光过尽,打马茅屋前,与君永诀别。
全剧终
杭杨杀青的这天,他抱着手捧花和剧组人一一合影,唯独没见到杭修途的人影。
傍晚,剧组订的蛋糕已经上了桌,依旧没等到杭修途回来。
“小杭啊,”刘导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杭修途一早接到个什么电话,比兔子蹿的还快,当场就说有事请假走了,我这这应该提前问问他去哪儿的。”
旁边路丘阴阳怪气接过话“诶,我说那什么,是他杭修途临时缺席,不跟剧组商量无故请假,你在这儿愧疚个什么啊诶我给你说,老子要是心黑点,就把这事讲给营销号,到时候800个黑通稿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诶呦”
刘导在路丘膝盖窝那儿赏了他一脚,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嘴下积点德吧,我的路大导演,人家亲弟弟面前呢。”
杭杨压根无心理会这边的骚动,等面前这两个老活宝安静下来了,他才挂着点敷衍的微笑说“没关系的,杭老师大概确实有急事。”
杭修途确实有急事dna的亲缘鉴定今天出结果。
杭修途脑子一片空白,突然觉得这份简短的医学鉴定怎么看得这么费劲。
一沓的白纸黑字摆在面前,他眼睛只看得见最后五个字
无亲缘关系
医生护士似乎在旁边说点什么,但他也听不太清,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出了科室门,旁边一个小护士拼命拽住自己的袖子,用尽可能小的声音使劲喊“杭老师医院、医院人多啊”
杭修途冲她微笑了一下,这大概是他此生最粗劣、最程序化的一次表演“谢谢提醒。”
他退回科室中,戴上口罩和围巾,开着车在城市漫无目的地闲逛。
直到夜幕已至,杭修途才在恍惚中想起今天杭杨杀青。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拨通了杭杨的电话,随着“嘟嘟”声的响起,杭修途罕见地有点紧张。
好在那边接得很快“喂,哥。”
杭杨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对杭修途今天缺席的责怪。
只有一腔茫然的杭修途在电话这头陷入片刻的沉默。
“你已经回去了”
“嗯。”
“妈在家吗”
“在的。”电话中的声音有些微的模糊和粗糙,但仍如记忆之中一般乖巧。
“对不起,”杭修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一遍遍地说,“对不起,杭杨,我真的对不起。”
“”杭杨停顿片刻,“哥,只是杀青而已。”
确实,只是缺席了个杀青宴而已。杭修途看着手机屏幕上“弟弟”两个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杭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他声音很平静,杭修途突然想不起来他上次跟自己撒娇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在沙漠拍戏的时候亲手抓一把沙子,回来送给我,我就原谅哥。”最后的最后,弟弟这么说,“我们杀青宴再见。”